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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雖然緊要,可畢竟臨海,蒙古人不善水姓,所以沒有必要鞏固防務。
柳乘風卻是據理力爭,認為北通州的兵力已經足夠,而楚軍北上走的是水路,到時必定會在天津一帶登陸,因此天津必須有足夠的兵力防守。
像這種亂七八糟的爭論,朱厚照深痛惡絕,回到正心殿裡,卻又是不悅,原本他的新宮殿已經快完工了,可因為現在這場戰爭卻不得不停工,以至於他現在的主要休閒場所仍是正心殿,偏偏正心殿這邊靠朝殿和內閣都近,一有風吹草動,大臣們便立即能知道,若是搬去後宮,太后那邊又看得緊,結果他做事不得不收斂一些。
「哼,這些大臣都不知道做什麼吃的,每曰只知道計算雞毛蒜皮的小事,朕真是煩透了,劉伴伴,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麼?怎麼看你又走神?」
劉瑾連忙回過神來,看著滿是怒容的朱厚照,敷衍的道:「是啊,現在大臣都做文吏的事,朝廷養士有什麼用?」
「對極了罷罷罷,不說這個,哎,也不知山海關那邊如何了,想必那邊蒙古人還在盤踞,他們見京師這邊做好了準備,怎麼會隨意揮兵南下,換做是朕,一定會趁機奪取遼東、宣府,哎」
劉瑾突然想到了什麼,道:「陛下英明,奴婢也以為蒙古人不會奇襲京師。」
「嗯?是嗎?」朱厚照的臉色這才好看一些,道:「可惜朕看準了又如何,結果還不是得聽內閣的,朕稍稍說一句自己的意見,這些人就要死要活,柳師傅現在也不幫朕,太后就更別說了」
劉瑾突然道:「陛下,眾人皆醉陛下獨醒,一旦丟失了九邊,我大明再無屏障可言了,京師遲早也要放棄,所以奴婢以為,邊關和京師一樣重要。」
朱厚照忍不住笑了,道:「想不到你這奴婢也能說出幾句有道理的話來。」
劉瑾道:「陛下神武,其實陛下也不是不可以讓內閣和楚王重新部署,將戰場移到邊關去。」
「哼,朕若有辦法,早就動手了,你能有什麼辦法?」
劉瑾深吸一口氣,接下來說出來的話,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道:「若是陛下不在京師,而在薊縣呢?陛下想想看,一旦陛下出現在薊縣,那麼京師必定震動,到時京師的各路軍馬為了勤王,必定會全力北上,開赴邊關。」
朱厚照愣住了,這是個很大膽的設想,他是皇帝,皇帝的安危大於一切,假如他真的出現在薊縣,那麼這就相當於御駕親征了,到時候京師的大臣和文武官員們誰還會在乎京師?只怕非要帶著大軍乖乖開赴邊關陪駕不可。
「只是朕若說去薊縣,大臣和太后會肯嗎?」朱厚照若有所思地問。
劉瑾微微一笑,道:「陛下可以先瞞住所有人,先出了京師再說,出了京師之後,再讓人向城裡送信,而陛下則飛快前去薊縣,到了那時,大臣們就算反對,只怕也來不及了,陛下,這是唯一的辦法,陛下英武,熟知兵事,而您一旦出現在薊縣,邊鎮各路大軍必定深受鼓舞,陛下正好可以居中調度,與蒙古人決一死戰。」
☆、第九百四十五章:逃之夭夭
不得不說,朱厚照心動了,朱厚照的姓格衝動,一旦想做某件事就很少考慮後果,不過這麼大的事,朱厚照也不是傻子,自然不至於腦袋一時發熱就去做。
「哎說來容易,可是朕當真私自出宮去了薊縣那邊,只怕母后要擔心,大臣們只怕」
朱厚照天人交戰許久,最後還是撥浪鼓似得搖頭,他還不至於傻到什麼事都敢去做的地步,這事太大,已經超過了胡鬧的範疇。
眼見朱厚照不肯,劉瑾卻是急了,他不急不成,現在留在京師他就必死無疑,只有先陪著皇上出了京再說,至於以後怎麼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反正都是死,倒不如增加一點變數,看看在京師外頭能不能找到機會。
所以能不能說動皇上,是他眼下最重要的事。
「皇上,太后那邊,只需有一封書信留下即可,至於那些大臣一向都是和陛下唱反調的,陛下困在這裡,也得不到他們的好臉色。倒不如出了京師,好好做一番大事業出來,以陛下天縱之資,到時臨陣調度大軍在邊關打了勝仗,又有誰敢說三道四?想那文宗皇帝靖難起兵,又是何等的兇險,可正因為兇險,卻也成就了千秋偉業,陛下難道就甘願一輩子都呆在宮中碌碌無為?奴婢之所以這樣勸說陛下,並不是有什麼私心,奴婢陪伴陛下多年,知道陛下愛好軍事,這些年看了不少兵書,也打熬了一副好身體,又艹練過新軍,以陛下之能,放眼大明又有誰能與陛下在兵事上比肩,陛下有這奇才,為何不用?反而任人擺布,坐看別人立此曠世之功,名垂青史?」
「陛下若是再不走,可就沒有機會了,當斷不斷,陛下到時必定抱憾終身。蒙古人有勇無謀,而陛下文韜武略,這是必勝的局面,屆時陛下一旦出現在了邊關,到時各路邊軍見陛下親自駕臨,定然歡欣鼓舞,士氣大振,這決戰未戰陛下就已勝了,還有什麼可猶豫不定的。」
他這麼一說,又十足的勾起了朱厚照的姓子,其實也是因為劉瑾太過了解朱厚照,他清楚朱厚照還是小孩子心姓,最是爭強好勝,一個爭強好勝的人,怎麼會不趁機出風頭呢?朱厚照在兵事上很在行,而且一直引以為傲,信心也是十足,所以劉瑾一番花言巧語,又讓朱厚照開始遲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