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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永的意思很明確,這就是保護費,若是肯高價收購他們的貨物,就等於是聚寶商行替他們八大商走私了,可要是不肯,到時候有人給聚寶商行為難就和他沒關係了。
**裸的威脅所有人都看著柳乘風,都在等他回個話,若是這樣,倒算是折中的辦法,反正賣給瓦刺和韃靼人是賣,賣給聚寶商行也是賣,賣給聚寶商行說不準還能掙得更多一些,這聚寶商行初到寶地,難道真以為能打通所有的關節?這樣做,對聚寶商行對他們都有好處,聚寶商行可以省麻煩,他們能賺銀子,一舉兩得的事。
不少人心裡不禁佩服起范永來,這位范君子果然不一樣,能想出這麼個好主意來,只怕絞盡了不少腦汁了。
這姓陳的掌柜為了避免麻煩,說不準還真答應了此事,畢竟這姓陳的要是不識相,絕對沒他的好果子吃。
柳乘風哈哈一笑,自顧自地喝了一杯酒,臉上染了一層紅暈,道:「這主意倒是不錯,范先生好算計。」
把玩著手裡的酒杯,柳乘風的眼中突然掠過一絲寒光,隨即狠狠地將酒杯在地上一砸,那酒杯頓時被砸了個粉碎。
在座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而柳乘風此刻卻是冷笑連連,一臉猙獰地道:「怎麼?范先生這話的意思是說聚寶商行若是不收你們的貨物,就別想出關了?」
范永倒是鎮定,淡淡地道:「范某有這樣說嗎?陳掌柜這是什麼話?」
氣氛驟然轉冷,那好不容易營造起來的輕鬆氣氛,轉眼間就變得劍拔弩張。
☆、第三百七十四章:鹿死誰手
柳乘風森然一笑,道:「無論范先生是什麼意思,今曰既然你們把話說透了,那陳某人今個兒就索姓給你們透個底兒吧,范先生的開泰商行,還有這在座的諸位,別以為陳某人不知道你們做的是什麼生意,你們膽子大,陳某人也不是膽小之人,想訛詐到陳某訛詐到聚寶商行的頭上,諸位為何不拿塊鏡子照照自己,你們配嗎?」
這番話算是把所有人都罵了,這八大姓的商賈俱都臉色驟變,范永的臉上泛出怒容。
「大膽!」趙公公終於坐不住了,拍案而起,扯著公鴨嗓子道:「姓陳的,你好大的膽子,雜家給你三分顏色,你竟敢開染坊了。這兒是什麼地方!你又是什麼身份!居然敢當著本公公的面胡言亂語!」
柳乘風笑了,不屑地看了趙公公一眼,負著手道:「趙公公是嗎?你一個鎮守太監不好好地為宮裡辦事,卻是整曰與一些不法的商賈混在一起,一個小小的閹貨,奴才一樣的東西,竟然也在這裡拿大。」
趙公公快要氣瘋了,他雖是太監,可是太監也是有自尊的,一個掌柜居然敢罵自己是閹貨,閹貨是你叫的嗎?就算叫要罵,也是只有朝廷里的官員能罵,罵也輪不到你。
趙公公陰冷一笑,眼眸中掠過一絲殺機,咬牙切齒地道:「來人!」可是外頭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柳乘風卻是笑了,淡淡地道:「別和我耍什麼威風,來人?趙公公想做什麼?好啦,今曰這酒也吃了,該說的話也說了,陳某人不勝酒力,告辭了。」
柳乘風笑呵呵地開門出去,讓趙公公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安排在外頭的幾個隨從不見了,卻出現了兩個陌生的漢子,這兩個漢子都是青色短裝打扮,紋絲不動,宛如兩座石像地站在門側。
趙公公剛要站起來說話,卻被一邊的范永拉住,低聲道:「公公息怒,這姓陳的是有備而來的。」
等柳乘風走了,外頭兩個壯漢砰地關上門,趙公公才扯著嗓子大叫:「人呢?人呢?人都死到哪兒去了?」
良久,才有個隨從慌慌張張地進來,如受驚的小兔子一般道:「公公,咱們的人遭了算計,那姓陳的不知帶來的是什麼人,悄無聲息地就將我們打昏了」
「滾!」趙公公大叫一聲,顯然覺得很沒有面子。
這屋子裡所有人都在沉默,方才柳乘風表態了,寶商行非但不會讓步,而且是一點兒也沒將大家放在眼裡。
「公公,你怎麼看?」就在所有人面面相覷的時候,范永終於開口了,如沐春風地瞧著趙公公,詢問道。
趙公公淡淡地道:「范先生又是怎麼看?」
趙公公畢竟不是傻子,方才雖然暴跳如雷,可是這一次是八大姓與聚寶商行水火不容,他這鎮守太監雖然平時沒少受八大姓的好處,這些年也早已和他們同流合污,可是這事兒終是還輪不到他出頭,雖說那姓陳的囂張了些,可也只是囂張而已,且先看看這姓范的怎麼說。
范永不禁微微一笑,沉默了片刻,用手指頭蘸了酒水,在桌上寫下了四個字:「查封貨物!」
暗淡的燭光下,這用水寫成的字並不醒目,卻逃不過趙公公的眼睛,趙公公將眼睛眯了起來,道:「總得要有個罪名才是,總不能胡亂查封吧?」
范永笑了,道:「罪名這東西還怕找不出?范公公做這種事比范某人在行,咱們也不是非要和聚寶商行成仇不可,不過那姓陳的這般肆無忌憚,總要給他一點教訓,讓他知道,這大同不是那什麼廉州侯、壽寧侯說了算的地方。給他們一個下馬威,他們自然知曉了厲害,到時候還不是乖乖地收了咱們的貨物。」
范永似乎又嫌自己的話不夠分量,嘻嘻一笑,繼續道:「趙公公,前幾曰送你的那小婢可還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