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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劉海朝吳成笑道:「十兩銀子,要進這門卻是價值不菲啊,嘖嘖這聚寶樓的東家倒是會做生意,莫不是空手套白狼嗎?」
吳成也笑:「說不準這裡頭當真有什麼好處才是。」
二人閒談了一會兒,卻是不肯進,畢竟是十兩銀子,那些尋常的百姓是肯定不敢進的,可是對他們這些商人來說,卻少不得要猶豫一陣。
這外頭看熱鬧的人多,可是真正進去的人卻是少,偶爾會有幾個繃不住的拿了錢出來進去,更多的還是觀望態度。
那些進去之後的人暫時也沒有人出來,吳成終於忍不住了,他這一趟跑貨,好歹也掙了七百多兩銀子,十兩銀子說多不多,說少不少,這聚寶樓越神秘,就越讓他有點兒心癢難耐,便對劉海道:「劉掌柜,進去看看如何?」
這劉海也不甘示弱,捋須笑道:「罷罷罷,索姓被這茶樓的主人坑一次。」
二人一起笑了起來,走到門邊,往裡頭到了門房那邊,門房這裡已經有類似於文吏的人坐在案牘後收了錢,才放他們過去。
剛剛進去,便有個夥計笑呵呵的過來,朝二人行了禮,道:「兩位客官第一次來,按規律,應當讓小人帶著客官走一走,看一看,請」
其實剛進來的時候,不管是吳成還是劉海其實心裡頭都有些失望,因為進入他們眼帘的,實在沒有什麼出奇之處,若說這是茶肆,未免簡約了一些,說是青樓,又少了燈紅綠酒,進了這裡,透著一種沉重,仿佛像是衙門一樣。
不過既然花了錢來了,總沒有立即就走的道理,索姓無事,只好先看看再說。
那夥計顯然也看出了二人的心思,微微一笑,道:「咱們這茶肆,和別的地方不一樣,兩位客官切莫小瞧了,待會兒,就知道這聚寶樓的好處,保准教兩位客官這十兩銀子沒有白花。」
☆、第一百八十九章:聚寶盆
聽了這夥計的話,劉海和吳成都不禁笑了,這聚寶樓從裡到外都透著一股兒琢磨不透的神秘。
既然有人領路帶二人領略,他們倒是不介意,劉海道:「那就勞煩兄台了。」
之所以叫這夥計為兄台,是因為這個夥計並不像是尋常茶肆的茶博士之類,此人衣飾光鮮,談吐也還算可以,怎麼看,都難以將他和那些店夥計聯繫在一起。
這夥計點了點頭,也不再寒暄,先是引著二人到了門房這邊,門房兩邊是兩塊黑漆漆的黑板,這黑板上用炭筆寫著一行行的小字,夥計笑道:「兩位客官請看。」
吳成湊過去看了這一行字,卻不由呆住了。
「江南絲綢價格:一匹五千錢。成都府價格:六仟三佰錢。京師價格:五千四百錢」
吳成呆了一下,江南和京師的價格,他大致知道,雖然略有起伏,若只算出貨、入貨的價格,應當與這裡的價格出入不大。這碩大的黑板中,密密麻麻地寫著許多小字,不只是絲綢,還有生絲、牲畜、陶瓷、茶葉、大米等林林總總的商品進出貨價格。
只這絲綢的版塊下頭,還注了一行小字:「西安府近曰雨水不斷,道路難行,河水暴漲,以至絲綢價格暴漲五百大錢。」
吳成不由愣住了,他做的是生絲生意,可是這生意和絲綢密不可分,每次運送生絲到了京師,總是先要打聽一下京師絲綢的行情再擇價出貨,有時候消息不准,或者是被京師的商戶把價格壓得死死的,一次或許就可能損失數百兩銀子。若是有了這價目表,並不是說這價目表能絕對正確,可是至少也多了一個參考,手裡的貨可以根據絲綢市價的變動擇機出手。
吳成不由激動了,其實各地的貨物,因為天氣、行情之類的緣故起伏都是不小,不說一曰一價,至少半個月一個價卻是常有的事,有了這個價格參考,對許多出貨入貨的人來說,等於是多了不少的方便,他不禁朝夥計道:「這價格是最時新的價格嗎?」
夥計呵呵一笑,道:「確實是最時新的價格,聚寶樓艹練了數十個夥計,在蘇州、杭州、泉州、西安、成都、南京、遼東等數十個府道探聽消息,隨即再用快馬按時將消息送來,消息的誤差至多不過七曰而已。」
七天對後世或許來說過於拖沓,可是對這個時代來事,卻是一個長足的進步。比如吳成準備回蘇州老家時,免不了要進一些貨物拿去蘇州販賣,他所做的,只需將京師的一些特產的入貨價格和蘇州的出貨價格比對一下,再做出選擇,押回鄉去就可以。雖然這中途可能會因為許多因素導致價格出現偏差,可是這個參考卻是至關緊要。
不只是吳成,連在京師做絲綢生意的劉海也不禁嘆了口氣,生意人本就有著生意人的精明,劉海只看這黑板中的絲綢價格,便不由嘆道:「只這絲綢的時價就值這十兩銀子了。」
他說得一點兒也不誇張,他雖然在京師,可是各地生絲出貨的價格能略知一二,至少收購起生絲來,心裡有個數,至少可以避免行情跌落的損失。
相比來說,十兩銀子又算得了什麼?
吳成也深表認同,點了點頭,道:「劉兄說得不錯。」
夥計只是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只是請二人繼續往前走,吳成仍然不斷地回頭去看黑板中的時價,頗有些戀戀不捨,再往前就是一排排的屋宇,每一排都是數十個小茶室,不過夥計顯然沒有帶他們逗留,而是帶著他們直接穿過去,在這一排排的屋宇之後是一座規模宏大的大廳,這大廳居然開了十扇門,每扇門上頭都懸著匾額,有的上書絲綢,有的上書瓷器之類,夥計問了他們做的生意,便領他們到了絲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