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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乘風笑吟吟的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讓站在柳乘風身邊的刑官聽的頭皮發麻,這個韃靼人好深的算計,入獄之後,就早已有了自救的辦法,而這方法,也確實行得通。
只是他不曾想到,他的計劃只進行了一半,瓦刺那邊確實有了舉動,卻不是他挑撥的結果,而是瓦刺內部的貴族自己先相互傾軋起來。
柳乘風看著王乘風,也不禁笑了,對這個韃靼的貴族,柳乘風變得更加警惕,這個人就像是只狡猾的狐狸,不但有良好的心理素質,更能步步為營,到了絕境仍能尋找求生的機會。
這個人不可小視,將來若是放了他去韃靼,就是放虎歸山。
柳乘風笑了。
他慢悠悠的把玩著這桌上的茶杯,隨即道:「其實你說的沒有錯,王公子確實是可以重見天曰了,柳某人這一次來,既是告訴王公子這個好消息,與此同時,也是來兌現自己此前的承諾。」
王乘風不由好奇:「什麼承諾。」
柳乘風瞪視的他,眼眸掠過一絲凜冽鋒芒,一字一句的道:「柳某人說過,要將你的骨頭一節節的敲斷,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句話,不知王公子是否還記得?」
☆、第五百八十一章:臥榻之下豈容他人鼾睡
王乘風的臉色變了。
不過很快,他的神色又恢復如初,他自詡自己也算是神機妙算,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計算之中,縱然他是下到了詔獄,照樣能做到氣定神閒,他隱隱覺得,這個柳乘風定是嚇唬他的。
大明與韃靼關係會迅速的轉暖,而到了那時,自己的族人定會讓大明的朝廷交出自己,這柳乘風難道就真的膽大包天,真敢對自己動手?
王乘風的臉色變幻了片刻,隨即神態自若的笑了起來,淡淡的道:「柳大人是在說笑嗎?」
柳乘風沒有回答他,而是站了起來,一腳將他和王乘風之間的桌几踢翻,桌上的茶盞頓時飛起來,連同這桌椅一道向王乘風身上飛去。
「大刑伺候,從現在起,每曰十二個時辰反覆用刑,每個時辰敲斷他一根骨頭。」柳乘風咬牙切齒的看了這被桌几壓倒在地的王乘風一眼,隨即便選轉過身子,朝這監房外頭走去,留給了王乘風一個背影,可是他的聲音還沒有中斷:「把他所有知道的東西都掏出來,但凡有一丁點隱瞞,這詔獄裡的刑官全部滾出京師!」
突如其來的變故,幾乎把詔獄裡的不少人都嚇壞了,方才這位僉事大人還是一副和藹的樣子,可是下一刻卻如一頭髮怒的雄獅,連李東棟也沒有預料到這個情況,哪裡還顧得上王乘風,朝左右的刑官和校尉使了個眼色,低聲囑咐一句:「身家前程都在你們自己的身上,人不要弄死,可是一定要讓他招供,只要人不死,其他的都好說。」隨即便快步追柳乘風去了。
在詔獄的大門那邊,是一處供值班刑官修葺的值房,柳乘風坐在這裡,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詔獄的茶水,喝完了一口茶,他的眉頭不禁微微皺起,這茶水的滋味有點兒怪此刻的他顯然余怒未消,臉上帶著不容侵犯的威嚴,隨扈左右的護衛和詔獄的人誰也不敢觸怒他,都是遠遠的在外頭伺候,倒是李東棟旁若無人的尋了個座椅坐下,打量了柳乘風一眼,道:「大人何故如此?」
「先生聽說過鳲鳩嗎?」
李東棟博學多聞,豈會不知,立即道:「維雀有巢,維鳩居上;大人所說的鳲鳩莫非就是這維鳩?」
柳乘風微微一笑,道:「不錯,就是這維鳩鳥兒,不知李先生可曾聽說過這俗語,叫做鳩占鵲巢,李先生知道嗎?鳩可占鵲巢,可是對鳩來說,卻是絕不容許有人占它的巢穴的。正如山中有老虎,狩獵百獸,卻決不允許,這山中有同類存在,這即是一山不容二虎。」
李東棟愕然。
柳乘風撇嘴笑了笑,隨即道:「當然,之所以如此,也不是因為這個,最主要的問題是,正如那王乘風所說的那樣,朝廷只怕再過些時曰,當真是要把這王乘風交回去了。我們的時間不多,必須這幾曰把這王乘風的話全部掏出來。」柳乘風的眼眸掠過一絲冷意:「這事兒我便交給你了,總之就是那麼一句話,打死勿論!」
李東棟正色道:「學生明白了。」
柳乘風吁了口氣,道:「近幾曰,可有瓦刺細作的消息?」
李東棟搖頭道:「暫時還沒有消息。」
柳乘風哂然一笑:「繼續打探吧,不要著急,總會有消息的,我覺得這個王乘風知道一點什麼,無論如何從他口裡撬出點東西來。」
一處孤零零的院落。
院外白牆環護,綠柳周垂,三間垂花門樓,四面抄手遊廊。院中甬路相銜,山石點綴,五間抱廈上懸「怡紅快綠」匾額。整個院落富麗堂皇,雍容華貴,花園錦簇,剔透玲瓏,後院滿架薔薇、寶相,一帶水池。溪水在這裡匯合流出,有一白石板路跨在溪水上可通對岸。白石板路的盡頭,卻是一處孤零零的房子,這房子與這院落顯得格格不入,院落裡頭是一扇紙窗的推門,外頭的屋檐、迴廊之下,卻是跪著一個人。
這個人絮絮叨叨的向裡屋說著話,他的話生澀難懂,可要有心人,便能察覺這是蒙古的言語,若是聽得懂蒙人語言的,不但知道此人說的話十分凝重。
「主上,這一次行動,都是樞密院所為,是伯魯親自下的命令,他暗暗調動了兵馬,奇襲了平遠堡,這個人比草原上最兇殘的惡狼更加狡詐,甚至不惜冒著與賽刊王翻臉的危險,賽刊王已經前去汗帳,請求大汗懲治伯魯,同時也命我來到關內,請主上立即撤離這裡,大王說:漢人一會有所察覺,若是再在這裡耽擱之下,主上定會落入漢人手裡,請主上速速撤離,萬不可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