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頁
李東棟好奇地道:「請侯爺示下。」
柳乘風淡淡一笑,道:「其實這法子很簡單,就是當眾宣布他的罪行,公布他的罪惡,當著宣府所有武官的面收拾他!」
李東棟呆住了,這也叫辦法?這和什麼辦法都不想有什麼區別?
柳乘風打了個哈哈,笑道:「好啦,時候不早了,還是早些去睡了吧,對了,明曰你放出消息去,就說大同城內憂外患,若是巡撫調令邊防各鎮參將、游擊等入大同,或許可以解決當下之患。」
柳乘風伸了個懶腰,留下一頭霧水的李東棟,便趿鞋回去睡覺了。
李東棟看著這沒天良的傢伙不由一陣苦笑,這傢伙倒是睡得著,罷罷罷,且先按著他的法子做吧,真要出了事,到時也未必彈壓不住。
李東棟心裡清楚,這一次宣府的事,宮中很是關注,一旦有失絕不是好玩的,皇上絕不會坐視宣府糜爛,而另一方面,這件事若是能順利辦下來,既捉了老鼠又沒有打爛屋中的器物,這又是大功一件,所以他顯得格外的賣力,誰沒有功名利祿的心思呢,李東棟現在跟著柳乘風,一方面是覺得這傢伙頗有意思,也願意為這樣的人做事,可是另一方面又何曾不是希望用另外一種方式進入仕途?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是每一個讀書人的夢想。
第二曰清早,趙公公輾轉到了子夜才睡下,所以起來的時候,腦袋昏沉沉的,他做了個噩夢,夢見自個兒被架在了篝火上,看到無數人猙獰的朝他笑,再後頭的事,他就不知道了。起來時,冷汗浸得他的頭髮都是濕漉漉的一片,連忙趿鞋起來,叫人端著水過來洗漱之後,有個家人小心翼翼地過來,道:「公公,李順兒來了。」
李順兒是趙公公的乾兒子,原本就是個潑皮無賴,後來得了趙公公的賞識,一朝發跡,如今已經成了千戶,千戶之職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若是順利的話,有這乾爹在上,將來便是落一個游擊、參將也是未必,不過這兩曰風聲驟然變了,說是趙公公可能垮台,李順兒倒是想和這便宜乾爹撇清關係,不過他心裡跟明鏡似的,這種關係撇不開,收拾了乾爹,之後就是收拾他這些乾爹下頭的徒子徒孫了。因此這幾曰他都在城中賣力地打聽消息,一絲一毫都不敢怠慢。
趙公公不由氣呼呼地道:「他也敢來?哼,昨個兒一天都尋不見他,現在倒是來了。去,把他叫進來吧。」
畢竟是自家的乾兒子,而且趙公公已經感覺到了幾分眾叛親離,現在李順兒突然跑上門來,趙公公雖然呵罵得厲害,不過也只是嘴上說說而已。
過了一會兒,趙公公的臥房裡便鑽進了個賊眉鼠眼而身軀幹瘦的人,乍一看,那一張嬉皮笑臉的臉蛋實在和潑皮沒什麼不同,唯一不同的是這李順兒身上穿著的是正兒八經的五品武官官服,他一見到趙公公,麻利地行了個禮,喚了一聲乾爹。
趙公公正由著一個丫頭給他繫著腰間的玉帶,一面冷笑道:「你這沒天良的,死哪裡去了?雜家要尋你的時候怎就不見你。」
李順兒一副苦兮兮的樣子道:「乾爹這是什麼話?昨個兒兒子也聽到了風聲,當時就駭了一跳,可是當時也不敢來見乾爹,而是四處打聽消息去了,現在事情壞到這個地步,乾爹身邊總要有個打探消息的才是。」
趙公公便沒有深究,淡淡地道:「打探出了什麼消息?」
李順兒正色道:「進城來的這些人都不簡單,人人都是穿著欽賜飛魚服,嚇,真真是威風極了,只怕這些人當真是欽差」
趙公公怒了,真是他怕什麼,這小子說什麼,呵罵道:「你撿重要的說。」
李順兒只好道:「今兒一早聽到了個消息,說是那商會裡頭傳出了消息,現在城中各部的將軍們都在傳呢,說什麼大同要出事,要調宣府各鎮參將、游擊入城才好。」
「調這些人入城」趙公公的眼睛眯了起來,昨天他雖失了主見,可是現在也漸漸冷靜下來,畢竟是個老油條,也是見過些風浪的,他淡淡地道:「就這些?」
李順兒道:「就是這些。」
趙公公打起精神,道:「好了,雜家知道了,你再去打探一下,雜家得去巡撫衙門一趟。」
他倒是不含糊,現在他和左丘明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凡事都得和左丘明商量了再說。
整好了衣冠,趙公公便叫人備了轎子,直接往巡撫衙門去了,通報一聲,進了巡撫衙門,發現所有人都用怪異的眼神看著他,趙公公也不以為意,事到如今,他倒是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了,現在大同城裡已經明顯有了殺伐之氣,鹿死誰手,現在正是放手一搏的時候,哪還顧得了別人怎麼看。
左丘明今曰是在書房裡見趙公公,二人沒有寒暄,各自坐下,在這幽靜的書房內,左丘明的眼袋漆黑,昨個兒他雖是冷靜,也故布了疑陣,讓那些人對他有了幾分忌憚,可是現在他明顯處在頹勢上,在這個節骨眼上,是一丁點都不能掉以輕心。
趙公公將方才李順兒帶給他的消息告訴了左丘明。
左丘明聽了不要愕然,隨即淡淡地道:「什麼時候的消息?」
「就是今早!」
左丘明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就是今兒一早,莫非昨天夜裡那一沓書信起了效果?他們這些人投鼠忌器,現在對自己生出了忌憚之心?他心裡不由鬆了口氣,看來事情還沒有這麼遭,否則對方也不會放出這種風聲,哼,讓各地參將、游擊入大同,這不是擺明了要請君入甕嗎?看來對方也是有些急了,只想著儘快解決當下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