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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乘風只是笑,卻沒有接茬,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
李鑫見柳乘風這個態度,心裡便有點兒不爽了,看來這傢伙似乎並沒有被嚇住,既然如此,只好給他一個下馬威了。
李鑫撫著手肘旁的茶几,隨即淡淡地道:「這一次,我大越國在芒街練兵,出動軍馬十萬人,列陣芒街北郊演武,不知侯爺是否有興致觀看?」
說出這話的時候,李鑫的臉上帶著幾許得意之色,情不自禁地捋著短須搖頭晃腦。既然這個柳乘風不害怕威脅,那就給你點兒顏色看看,事實上,大王和他商議的下馬威就是這一場演武,倒不是大越國當真有入侵廉州的膽子,只是想通過這一次演武,讓柳乘風看一看大越國的軍威,先將他嚇住,至於其他的事就可以慢慢地談了。
十萬越軍在芒街演武。
芒街,位於廉州東南側,那兒算是越人的邊關重鎮,靠北就是廉州府,靠東則是文山二縣,這兒是一塊開闊的平地,越人在這裡設立軍寨,演武楊威倒也合適。
不過柳乘風心裡卻不以為然,什麼十萬大軍,這裡頭的水份多少只有天知道,有個萬把來人就算是頂天了。
不過越國人要表明的態度卻很明顯,你們廉州境內有土蠻人作亂,若是不老實聽話,到時越人可以隨時煽動土蠻,你若是聽話,咱們自然會幫襯。
威脅之意昭然若揭。
柳乘風的眉頭不由皺了起來,他最恨別人威脅自己!
不過李東棟的臉色卻顯得無比輕鬆起來,臉上的笑意更甚。
李鑫心知火候差不多了,自己透露的信息還要讓這個萬戶侯消化一下,現在還不急著索要好處,於是笑了笑,便將話題轉到其他地方,說了些越人的風土人情,又說了越王轉述給柳乘風的一些話,便起身告辭。
送李鑫出去,柳乘風的目光變得殺雞畢露,眯著眼看了李東棟一眼,道:「李先生因何發笑?」
李東棟笑得確實很燦爛,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道:「學生笑越人目中無人。」
柳乘風也笑了,他笑的時候自有一種煥然一新的魅力,隨即道:「李先生是不是在想,越人給我們省去了不少麻煩?」
李東棟原以為柳乘風看不出李鑫話中的另外一層意思,不由一愣,道:「怎麼,侯爺也看出來了?」
柳乘風臉色一冷,正色道:「當然看出來了,越人演武好得很,可以省去咱們不少麻煩,他們既然要演武,那柳某人索姓就陪他們演一演武!」
李東棟苦笑道:「只怕時間來不及了,就算上奏朝廷,往返之間,越人只怕也已經」
柳乘風打斷他道:「不需要通報朝廷,李先生可曾聽說過,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嗎?」
這一回輪到李東棟傻眼了,君命有所不受這句話沒有錯,可是你只是個萬戶侯,又不是行軍打仗的將軍,這將在外從何說起?
柳乘風隨即道:「來人,去將王韜王司吏叫來,本侯有事要吩咐。」說罷又對李東棟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李先生可敢隨柳某人冒險嗎?」
李東棟別有深意地看了柳乘風一眼,隨即道:「侯爺敢,學生豈能不敢?」
或許是因為受柳乘風的信心感染,又或者是急於建功立業表現自己,李東棟鬼使神差地將這句話脫口而出。可是內心裡,他卻知道柳乘風要動兵了,只是他不過是個侯爺,憑什麼調動軍馬?
王韜這時候快步進來,看了柳乘風一眼,又看了李東棟一眼,朝李東棟點了點頭,王韜在柳乘風身邊有點兒孤立,倒不是說別人排斥他,只是柳乘風的隨從中讀書人不多,他就算是想找人說話也難覓知音。倒是自從李東棟來了,李東棟的出身和學問都不是王韜能相比的,所以王韜對李東棟很是服氣,經常向李東棟請教。
若是換做別人,王韜或許還會生出一點兒妒忌,畢竟他跟柳乘風的時間長一些,一個新人憑什麼一下子超過自己大受柳乘風的倚重?可是李東棟不是別人,二人地位相差太遠,所以王韜並沒有抱著別的想法。
柳乘風直接朝王韜吩咐道:「王司吏,立即去將廉州上下的文武官員全部請來,一個也不要落下,告訴他們,本侯有事要吩咐,給他們兩個時辰時間,延遲不到者,軍法論處!」軍法王韜呆了一下,這裡又不是軍中,軍法論處做什麼?
不過柳乘風既然吩咐,王韜也沒說什麼,行了個禮,匆匆地去辦事了。
柳乘風又對李東棟吩咐道:「李先生要辛苦一下,立即修書幾封,一份給廣西巡撫陳鐮,知會一聲,就說安南人屢犯邊境,本侯願擊之,請他做好準備。另外一封是給南掌國,就說大明出師五十萬,欲滅安南,命他們從旁協助。」
這南掌國緊鄰安南,也是大明的番邦,這數十年來,年年受安南侵略,兩國早已結成了世仇,就在幾年前,安南國發兵,詐稱十八萬,洗掠南掌,所過之處,血流成河,南掌國重鎮被破,九萬人盡皆被安南人屠戮,只餘下兩千餘人。
所以在南掌,自君王到黎民,皆與安南不共戴天,而柳乘風口氣更大,直接說大明發兵五十萬,欲征伐安南,這消息不啻是給南掌國打一針雞血,少不得這南掌國要撲騰一下。
柳乘風倒不是指望南掌國有什麼幫助,只是希望南掌國能拖住位於安南西線的安南國精銳而已,說白了,南掌國就是炮灰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