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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柳乘風先動手,校尉們士氣如虹,如潮水一般從柳乘風身後湧出來,一個個拔出長刀,大叫:「錦衣衛辦差,將這些人拿下。」
幾個護衛連反抗的膽子都沒了,被校尉們反剪住雙手,用繩索綁成了粽子。
其餘的校尉已經提刀沖了進去,那蒔花館裡立即傳出一聲聲女人的驚呼和男人的怒喝。
柳乘風踏著官靴進去,進了蒔花館的一樓客廳,這兒的地下都鋪了羊絨做的波斯地毯,雖是正午,可是四壁的紗燈卻仍是冉冉搖曳,帶著粉色光暈,將大廳照得通亮。
上好的紅楠木桌上已是一片狼藉,酒水、瓜果撒了一地,清倌人們發出尖銳的驚叫,公子哥們一個個怒斥:「什麼人,好大的膽子」
一群校尉也沒什麼顧忌,呼喝一聲,把他們全部逼到牆角。
周泰已是帶著十幾個護衛從二樓慢吞吞地走下來,他嘴角揚著一絲冷笑,今曰打了個錦衣衛總旗,想不到還真有人給那總旗出頭,這姓柳的百戶真是瘋了,也不打聽打聽蒔花館的背後都是誰,就敢像沒頭蒼蠅般的衝進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不過柳乘風的背景,周泰不是沒有打聽過,這人雖然棘手,倒也不必怕他,周泰大剌剌地下了樓,笑吟吟地走到柳乘風的跟前,先打量了柳乘風一眼,心裡想:「果然沒有猜錯,這人是個沒頭蒼蠅,年紀這麼輕,一點兒人情世故都不懂,真以為憑著有人撐腰,就敢在這煙花胡同里胡鬧?」
「原來是柳百戶,鄙人久仰百戶大人」
砰周泰話還沒說完,臉上還堆著笑,柳乘風已是一拳直接朝他的面門砸過來。
這一下下手重到了極點,正中周泰的鼻樑,只聽到骨肉拍擊的脆響,等柳乘風將拳頭收回的時候,周泰的整張臉已是被鼻血染紅了。
周泰一輩子養尊處優,哪裡受得住痛,立即捂著鼻子嘶嚎起來。
「姓柳的,你不得好死,你敢打我」
「好好這筆帳…」
柳乘風冷笑,道:「打的就是你。」說罷抓住他的衣襟,左右開弓,十幾個耳刮子煽下去,周泰痛得哀嚎幾聲,便暈死了過去。
柳乘風大叫一聲:「校尉何在?」
有了柳乘風先動手,校尉們已是氣勢如虹,一齊大喝道:「在。」
柳乘風道:「把這蒔花館砸了!將蒔花館裡的東家、掌柜、夥計、護衛全部帶回去細細拷問,本百戶懷疑他們與亂黨勾結,欲圖不軌,喪心病狂到竟敢襲擊天子親軍!」
「遵命!」
一聲令下,整個蒔花館霎時雞飛狗跳起來,校尉們踢爛屏風,捉拿這店中人等,砸掉那上好的燈架、瓷瓶兒,將桌椅掀翻,數十個人一起動手,頃刻之間,一樓已是一片狼藉,隨後,陳泓宇便帶著一隊人衝上二樓,上頭又傳出一陣女子的驚呼,接著是稀里嘩啦的聲音。
柳乘風搬來一個完好的椅子,大剌剌地坐在這一片狼藉的廳中,雙目射出寒光,今曰砸這蒔花館,就是要給煙花胡同里的各大記館們看看,敲山震虎、打草驚蛇,要玩,他柳乘風奉陪到底。
這蒔花館外頭,也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不少記館的東家紛紛趕過來,聽到裡頭的動靜,都是露出駭然之色,不過也有人不以為意的,低聲與人議論道:「他們敢砸蒔花館,到時候人家給他們算起帳來,莫說是一個小小百戶,就是千戶也吃不消。早聽說新任的百戶是個呆子,從前在街角擺字攤過活的,這樣的人真是不知死活,今曰讓他痛快這麼一回,待會兒就有樂子可瞧了。」
正說著,幾個褐衫的漢子排眾而出,為首的一個面色冷峻,大喝一聲:「都讓開,讓開。」
眾人不禁看過去,已是不少人向那戴著管事戴圓帽的漢子拱手行禮了:「鄧檔頭好」也有人不明就裡,悄悄問:「鄧檔頭是誰?」
「你連這都不知道,這是東廠的人來了。」
正是議論紛紛的時候,鄧檔頭已帶著十幾個褐衫番子跨刀進去。這裡一向是東廠的地盤,現在錦衣衛突然殺出來鬧事,早已引起了東廠的注意,只是誰都不曾想到,這姓柳的居然敢把事情鬧得這麼大,這鄧檔頭便是東廠派駐這裡的地頭蛇,一收到消息便感覺到事態嚴重,慌忙之下召集了十幾個番子趕過來。
「是誰敢砸蒔花館?」東廠辦事,一向是蠻橫無理,自有一番威勢。鄧檔頭進來時雖然看到了身穿欽賜飛魚服的柳乘風,卻還是大喝一聲,將這樓中的校尉嚇了一跳。
柳乘風笑吟吟地坐在椅上,好像是專侯鄧檔頭來一樣,冷笑一聲道:「是誰敢在本官面前喧譁!」
鄧檔頭看到一片狼藉的蒔花館,臉上的橫肉一陣抽搐,心中已是勃然大怒,錦衣衛砸蒔花館,不啻是當著眾人的面打東廠的臉,動搖東廠的權威。
鄧檔頭踏著大步過去,冷冷地看著柳乘風,怒道:「原來是新上來的柳百戶,咱們東廠與你井水不犯河水,你現在帶著人到蒔花館來鬧事,卻是為了什麼?」
柳乘風依然冷笑道:「井水不犯河水?那麼我問你,你是誰?」
鄧檔頭傲然道:「鄙人東廠檔頭鄧通。」
柳乘風笑得更冷:「一個檔頭是幾品官?」
鄧檔頭呆了一下,檔頭在東廠無品無級,沒有官職卻有實權,相當於隊長的級別,與錦衣衛的總旗也差不了太多了。更何況東廠大多數時候都凌駕於錦衣衛之上,所以一個檔頭,比之錦衣衛里的百戶更有權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