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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芬後面竟還有王芬的三個兒子與他的原配妻子,再後頭,人數就更多了,有人認得的,有人不認得,可是明眼人都瞧得出,這些都是出城追襲聚寶商隊的人。
高台上,無數人面面相覷,連左丘明的臉色也頓時變得無比難看起來,這些人都是他的心腹,都是他上任之後提拔起來的人。
而此時,他們全部淪為了階下囚,足足有上百人,居然還有數百個家眷,都被人押著,發出求饒和慟哭之聲。
左丘明握緊了拳頭,憤恨地看了柳乘風一眼,可是他發現,柳乘風此時此刻的表情卻是徹底地改變了,這還略顯幾分稚嫩的臉上透著一股讓人心寒的冷漠,那殺機畢露的眼眸讓人不敢與之對視。
柳乘風按緊了腰間的繡春劍,紋絲不動,高台上的風很大,吹得他的衣袂獵獵飄起,頭上的翅帽也幾乎被吹得搖搖欲墜。
他的目光突然一閃,落在了高台左右的參將、游擊身上,淡淡地道:「亂黨反賊就在這裡,大明朝的軍馬,居然追襲大明朝的商隊,聚寶商隊乃是陛下親自承認的涉外商隊,為的是充盈府庫,而現在,這些亂臣賊子居然敢帶著兵偷襲商隊,為首的一個竟還是大同總兵,這不是亂臣賊子又是什麼?商隊之中更有本侯、錦衣衛以及禮部官員,他們尾隨其後,又是什麼圖謀?今曰,這些人就在這裡,他們深受皇恩,卻是這般狼子野心,窮兇惡極,本侯身為錦衣衛官員,查處亂黨乃是應有的職責,現在,就讓大家看看亂黨是什麼下場的!」
☆、第三百九十七章:殺人方能立威
高台下發生了一陣搔動,一隊隊的犯官全部押到了高台下頭,包括了他們的家眷人等,無數懇請活命的聲音嘶啞又絕望,雪地下,有人一腳踹在他們後背,反剪著雙手的人頓時撲倒在雪地中,嗚咽不已。
總兵王芬更是狼狽,披頭散髮著一張臉埋在雪裡,口裡還在含糊不清的說著什麼,與他跪倒在一起的三個兒子一起大叫:「爹爹救我!」
只是可惜,王芬自己都自身難保,更不必說救人了。
第一排人已經被拉扯到了高台下,足足三十人之多。這些人多是追襲商隊的武官人等,有的是總兵,有的是游擊,有的是千戶,而此時,什麼體面也都沒了,一個個狼狽不堪。
王芬掙扎著抬起頭來,昏花的眼睛看了看四周,目視著高台,用盡了所有力氣嘶聲大吼:「大人左大人救我」
這聲音悲切到了極點,隨著寒風捲入左丘明的耳中,左丘明高高在上的坐著,臉上也生出了憐憫之色。
只是這轉瞬即逝的憐憫,隨之不見。他當然明白,王芬現在是什麼身份,帶兵襲擊商隊,證據確鑿,想抵賴也抵賴不了,這時候若是他應一聲,那麼這同謀罪就算坐實了。左丘明可以向朝廷示威,因為只要這層窗戶紙沒有捅破,朝廷就能容忍。可是一旦真正涉及到了謀反,朝廷就絕不可能姑息,畢竟這宣府距離京師不過幾步之遙,乃是大明的門戶,你可以驕橫,可以貪婪,甚至可以耀武揚威,這一些朝廷都可以容忍,唯獨不能容忍的就是大逆不道,此時只要左丘明與王芬有絲毫的牽連,王芬固然逃不過一死,左丘明也必須陪葬。
他將手藏在袖中,將拳頭攥緊,可是臉上,仍是一副漠然的樣子,仿佛王芬叫的不是他左丘明,而他更是和王芬沒有絲毫關係。
甚至左丘明還冒出一個念頭,殺吧,殺了他,就死無對證了。
與此同時,棚外的眾將們見了,有的看向左丘明,見左丘明冷漠的樣子,臉上不由寫滿了失望。在宣府之中,誰不知道王芬是左丘明最大的心腹,就算王芬謀反,那也一定是左丘明授意,可是此時,左丘明卻是一動不動,這漠然的態度,自然讓人生出一些寒意。
也有人露出駭然之色,事涉謀反,固然是死無葬身之地,可是當這麼多人和親眷出現在這裡,難免會讓人感覺到一些恐懼。
柳乘風眯著眼,看了看左丘明,淡淡的道:「左大人,方才犯官王芬叫的可是你嗎?」
左丘明心中做賊心虛,不由道:「本官不知道。」
柳乘風朝左丘明笑了笑,道:「好一個不知道。」隨即目視著高台下,大喝一聲:「總兵王芬、游擊將軍楊作、坐營中軍官張琳、千戶劉勇身為朝廷命官,不思圖報朝廷,以巡邊為名,圍殺大明商隊,襲擊本侯及錦衣衛、禮部官員人等,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其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揭,本侯徹夜審問,賊子已是供認不諱,謀逆大罪,罪不容誅,按律,謀逆者斬,夷三族,來人」
下頭的學生軍和護衛一起排山倒海的大呼:「在!」
這時候,那北路參將劉福心裡咯噔一下,看了看無動於衷的左丘明,心裡想,這柳乘風莫不是想在這裡動手殺人,他剛想說且慢,並且告訴這柳乘風,按律,謀逆者應當先入詔獄,待罪行定奪之後再行伏誅,只是左丘明的態度讓他一時不知該不該出這個頭,更何況,大家都沒有說話,這個出頭鳥未必好做。
而這時,已經容不得他在猶豫了,柳乘風從牙縫中蹦出一個字來:「行刑,其犯官及家人,統統處決!」
柳乘風話音剛落,早已準備好的商隊護衛早已抽出了腰間的刀,毫不猶豫的舉刀劈下,須知長刀砍入骨肉時,人未必能速死,再加上他們本就不是職業的儈子手,更是有人雖然傷到骨肉,卻仍能大聲掙扎哭喊,這一下子,這數百人在雪地中便如扭曲的蚯蚓,哭聲震天,悽厲絕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