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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乘風又是笑了,道:「證據我沒有,不過在這京師裡頭,還有寧王黨羽倒是真的。」
蕭敬忍不住道:「是誰?」
柳乘風又忍不住奚落他:「蕭公公還不明白嗎?這個人就是偷偷將書信和花名冊藏入朱麟房中的人。我命人調查過,朱麟的臥房出入的人有十幾個,其中有七八個都是府中的丫頭,這些人的背景我都有過調查,斷無問題。至於其他的,就是朱家的太夫人和夫人以及兩三個姨娘了,這些人也沒什麼問題,唯有一個人最是可疑,此人乃是朱麟的至親好友,也是朱家的世交臨江侯吳化中,此人與朱麟交往甚密,經常出入朱麟的臥房,而且這個人近來行跡也很可疑,他家中的田莊雖然不少,可是畢竟只是個侯爵,家裡也沒什麼有出息的人物,這一兩年來卻是揮金如土,做了不少大買賣,除此之外,在朱麟被捕之後,他身為摯友,非但沒有出來回護,反而閉門不出,錦衣衛還調查到,他有個寵妾就是江西人,雖說江西那邊做官的人不少,給人做侍妾的也多,倒也沒什麼稀奇,可是結合許多線索來看,所謂的殲細,十有八九就是他了,只要拿住了他,一切問題都可迎刃而解。」
柳乘風跨前一步,朝殿上雲裡霧裡的朱佑樘行了個禮,朗聲道:「請陛下准許錦衣衛立即圍了臨江侯府,拿了臨江侯吳化中上殿,此案就能水落石出,請陛下恩准。」
☆、第七百八十五章:落網
靠著京師東城,這兒聚集的多是一些商戶的宅子,偶爾也會有一些官員和貴族的府邸,不過和西城的府邸不同,這裡的府邸格局不但小,更顯出破敗和頹唐。
貴族也是有三六九等的,同樣是侯,有的侯位高權重,可以隨時出入宮禁,可是大多數所謂的侯爵,其實早已沒了祖上時的顯赫。
東城的這些勛貴府邸大多都是這樣的破落戶,他們身份高貴,家族之中卻沒有顯赫的官職,每月無非是靠那一份俸祿過活,雖說仍少不了榮華富貴,可是與那些新貴和世家大族比起來卻顯得寒酸不少。
一條河流蜿蜒穿過東城區,河邊楊柳依依,低垂的楊柳撫弄著湍急的水面,坐落在岸堤上的是一排排的木樓,客棧的旗幟飄揚,隨風飄蕩。
趙記客棧也算是百年老店了,據說文皇帝還沒有遷都,它便存在於當時的北平城,這裡的掌柜已經延續了五代,在如今的商業大潮面前,也漸漸將生意朝迎春坊那邊靠,據說掌柜在那邊開了一家新店,生意極好,至於這舊店掌柜似乎也沒有盤出去的打算,畢竟這兒是祖傳的家業,無論生意如何但凡能支撐也絕不肯放棄。
不過今曰,客棧卻是高朋滿座,這些客人身份很不一樣,一個個沉默寡言,穿著的雖是尋常的衣衫,可是一個個身材魁梧,雖沒有兇相,卻總是讓人忍不住望而生畏。
他們各自尋了座椅喝茶,在樓上的上房,房間裡也已經盤了出去,這兒的上房推開窗便能看到遠處的一處處宅邸,視野開闊。屋子裡,李東棟穿著的是一件尋常的儒衫,李東棟恬然的負手看著窗外,目光落在一處烈陽下斑駁的府邸上,他紋絲不動,外頭的風吹進來,使他的衣袖不禁飄動。
坐在房裡的是陳鴻宇,陳鴻宇叫了夥計上了茶水來,不過他一向沒有飲茶的習慣,這茶水入口,總是讓他眉頭微皺,若不是來這裡有公幹,只怕他早就叫人取酒了。
「李先生」
陳鴻宇顯得有些不太耐煩,如今身為錦衣衛指揮使僉事,身份已經是大大不同,他已經極少出來公幹了,現在布置的已經差不多,可是又不能輕易動手,還要等旨意下來,實在讓他有些心煩。
「唔。」李東棟回眸,朝陳鴻宇一笑,道:「怎麼,陳僉事不耐煩?」
陳鴻宇不禁笑了,道:「這聖旨還要等多久?」
「應當快了。」李東棟篤定的道:「也就幾柱香之內就能來,就怕我們行事不密,若是拿不到人,只怕陳鴻宇信心滿滿的道:「已經讓人盯梢過,這人今曰沒有出門,只要還在家,就不怕他跑了。真真想不到,堂堂一個侯爺,居然也有不詭之心,瞧瞧他們,每曰吃朝廷的俸祿,過的比誰都快活,真不知他們是怎麼想的。」
李東棟挑挑眉,沉默良久,感嘆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你想想看,他若是尋常百姓,若是朝廷能給他俸祿,保他榮華富貴,想必他非感恩戴德不可。可是他是侯爵,世襲罔替,與其他的勛貴一比,總覺得自己吃了虧,總覺得自己的排場小,總覺得自己比別人矮了一截,人就是這樣,這一比,就難免會心虛,心虛之後會滋生不滿,不滿多了便會有怨氣,這時候再有人從中挑撥,就什麼事都敢做了。」
陳鴻宇琢磨了一會,也覺得有道理,人是不會和底下人比的,大多數人都會往高處比,或是和自己的親朋好友來比較,侯爺的親朋好友,哪個不是非富即貴,這一比較他不就寒酸了嗎?據說這個什麼侯和成國公走得近,還算是半個親戚,成國公什麼樣的家業,再看看自己,難免要自艾自怨了,有人膽子小,最多把這憋屈藏在心裡,有人卻最終陳鴻宇閉上眼,等到他眼睛張開時,目光變得銳利起來,曾幾何時,他只是個總旗,在京師,在錦衣衛,他是何等的不起眼,他別人眼裡,他沒有才幹,他什麼都沒有,可是現在,這一路走來,他既學到了,也漸漸有了自己的思維,有了自己的一套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