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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乘風聽了陳泓宇的分析,不由讚賞的看了陳泓宇一眼,說到查人,還是這老江湖厲害,頜首點頭道:「做的好,現在他的人在哪裡?」
陳泓宇道:「正在讓大夫治傷,不過大人放心,都是些皮外傷,待包紮好了,上了藥就會送來。」
柳乘風皺眉:「還受了傷?」
陳泓宇苦笑道:「本來押這管事回來的時候,原以為能平安無事,可是回城之前,也遭了一夥賊寇的襲擊,這些人有數十個之多,以卑下的估計,想必早就盯上了我們,咱們的弟兄低檔不住,差點兒讓這管事的出事,可是後來又不知怎的,又出了一伙人,竟是將襲擊校尉之人趕跑了。」
柳乘風深吸口氣,兩伙人
有一夥事先就已經盯梢著出去尋人校尉,目標肯定是那管事,多半是要殺人滅口,這夥人會不會是劉吉的人?是了,昨夜圍了劉吉的府邸,劉吉卻讓人在府中敲起銅鑼,難保不是給外頭的人傳達什麼信息,而這個信息,會不會是殺人滅口?
若當真是劉吉的所作所為,那麼這劉吉到底是在隱瞞著什麼?
只是這另一伙人又是哪裡來的,他們為何會出現,目的又是什麼?
沒想到人是尋到了,事情非但沒有變得簡單,反而越來越複雜。
柳乘風不由道:「難道就沒有拿到一個賊人?押回來審問?」
陳泓宇一臉慚愧,道:「大人,這些賊人訓練有素,彪悍無比,校尉們」
柳乘風不禁苦笑,這就是錦衣衛的最大軟肋,這些傢伙仗著是親軍的身份,到哪裡去拿人也沒人敢阻攔,讓他們耀武揚威可以,嚇唬嚇唬人也可以,打探消息也不是什麼問題,可是一遇到什麼悍匪,多半就得歇菜,真要讓他們面對悍匪,不哭爹叫娘就好了,更別提去拿人。
不過柳乘風暫時只能將這事兒擱置到一邊,現在他最感興趣的是那管事口裡能問出什麼來。
陳泓宇想來也是覺得人提來的太慢,親自去催了催,隨即便有人押著一個受了傷鬚髮皆白的老者來,這老者滿臉皺紋,乾癟的嘴唇不安的舔動,看了看坐在椅上的柳乘風,又看到兩邊凶神惡煞的校尉,錦衣衛的凶名早已深入人心,已嚇得他大氣不敢出了。
「小小人周文斌見過大人,小人小人」周文斌趴在地上,渾身顫慄。
柳乘風眯著眼,打量著周文斌,周文斌給他的印象幾乎是個膽小怕事的鄉下鄉紳,可是柳乘風心裡清楚,一個在楊作邊上呆了這麼多年的管事,不可能只是鄉紳這麼簡單,他沒有說話,只是似笑非笑的看著周文斌。
其實這就是給周文斌一種壓力,錦衣衛的凶名可不是玩兒的,越是不說話,給予周文斌的精神壓力越大。
周文斌咽了口吐沫,不敢做聲,時不時抬眼去看柳乘風,畏畏縮縮的樣子。
柳乘風心裡不禁在想,這個傢伙,莫非當真只是個膽小怕事的人?或許是這麼多年的養尊處優,早就磨礪掉了他身上的銳氣,若是這樣,就好辦了。
沉默了良久,柳乘風終於開口了,淡淡的道:「說吧,到了這個地方,你自個兒想必也清楚,本官讓你來說什麼,把知道的都說出來,或許能給你一條活路。」
柳乘風沒有提到楊作,不過周文斌這種人,除了說楊作的事還真沒有其他可能,畢竟錦衣衛老爺們是很忙的,一個鄉下土財主玷污了哪家的佃戶的妻女,又或者是剋扣了誰的工錢,誰會關心,又有誰在意?
周文斌哭喪著臉,道:「大人要小人說什麼,小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求饒小人一命」他觀察著柳乘風的臉色,繼續道:「大人莫不是想問楊作楊大人?」
柳乘風冷哼一聲:「你既是知道,還問我做什麼,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周文斌道:「小人從前確實是在楊大人身邊差遣,楊大人身為太常寺卿,每曰煉丹,與方士們廝混在一起,這些事小人是知道的。」
「那些方士是誰?從哪裡來?」
「這個小人不知。」
「砰!」柳乘風不由拍案,怒道:「你會不知道?」
周文斌哭喪著臉道:「小人當真不知道,這些方士都很奇怪,行蹤飄忽不定,可是隔三差五總會去尋老爺一趟,老爺對他們很是敬重,可是老爺對這些方士的來歷身份卻是隻字未提,而那些方士也從不和我們打交道。」
「有個姓木的道士你知道嗎?」
「哦,是了,這個人有些印象,他似乎是方士們的首領,不但是那些方士便是老爺也對他馬首是瞻,這個人脾氣很古怪,說著一口古怪的官話」
柳乘風眯著眼,插口道:「是不是南昌府的口音?」
周文斌苦笑:「小人並不知是哪裡口音,不過有時進府里,有一次老爺請吃齋菜,特意提點過,要廚子們想辦法弄點兒藕片來,說是木仙長喜愛吃,小人估摸著,江南、江西那邊盛產蓮藕,這方士應當是那邊的人。」
柳乘風點點頭,他倒是知道,蓮藕也算是江西的一大特產,在這個時代,尋常的北人是極少吃蓮藕的。他繼續道:「還有呢?」
「沒沒有了,在外人看來,老爺對小人一向信得過,什麼事兒都吩咐著小人去做,可是大人是不知道,自從那些方士們出現之後,老爺就像有什麼心事一樣,無論如何也不肯說,有些時候,脾氣也變得乖張了不少,小人見了,也曾想去安慰幾句,可是老爺突然指著我的鼻子大罵,還說再敢多言,就要把我趕出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