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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晨曦搖頭打斷他道:「夫君不蠢,夫君只要做事無愧於心,晨曦絕不會責怪什麼,大丈夫做事本就有自己的原則,你鬧工部的事,晨曦也聽說了一些」她原本想繼續說下去,可是又覺得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哂然一笑道:「你瞧,剛才還叫你去洗浴的,倒是說了這麼多閒話,快去吧,換洗的衣衫,我已叫仙兒去準備了。」
柳乘風卻是搖搖頭,臉上露出一副孩子般倔強的模樣,道:「不成,我還有些要做,這件事很重要,等做完了再去洗浴。對了,叫仙兒拿筆墨到房子裡來。」
溫晨曦道:「我去吧。」
柳乘風回到臥房,溫晨曦已端了筆墨紙硯來了,擺放在桌上,柳乘風捏起筆,左手拉著自己右手的袖擺,蘸了墨,隨即目光落在白紙上。
溫晨曦則佇立在一旁,為他小心翼翼地磨墨,又怕柳乘風看不清,輕輕地移近了燭台到他的視線里去。
柳乘風抿著嘴,想了想之後開始落筆,筆鋒落下,墨汁飽滿,隨即筆走龍蛇起來。
冉冉的燭火,此時照耀在他的側臉上,那略帶幾分白皙的膚色仿佛都染了一層光暈,高翹的鼻子隱隱有汗水滲出,匯聚在鼻尖上,變成了一滴汗珠子,吊在這鼻尖之下,是一雙亮堂的眼睛,眯得有些狹長,而那漆黑的瞳孔卻帶著幾分複雜的情緒。
溫晨曦悄悄地打量著行書中的柳乘風,一時有些痴了,這個傢伙做起事來的樣子,那股子認真的勁頭,似乎有著無窮的魅力,驚心動魄。此時,她多慶幸他成為了自己的丈夫,這樣的男人是做大事的人,所以,即使他在外,她也從不會感到寂寞,因為有了他,就是她的幸福。
柳乘風出獄的消息,如長了翅膀一樣立即傳開。不知情的,只知道這位廉州侯手段通天,鬧了工部,居然也能完好無事。可是知情之人卻是知道,這個柳乘風未必能蹦達多久,若是在十曰之後能戰勝瓦刺人倒也罷了,可是不能勝,到時候自有他的苦頭吃。
在大多數人心目中,學生軍去和瓦刺帳前衛對陣,和送死沒有什麼區別,瓦刺帳前衛在瓦刺雖然只是三大精銳之一,可是帳前衛在大明的聲名卻是最高,瓦刺人本來就以勇武著稱,更何況他們的鐵騎精銳,學生軍算什麼東西,據說都是一群書生組成,還只艹練了兩個月,這個柳乘風就是有三頭六臂,便是武侯再生,只怕也如同無米下鍋,更不要奢談取勝了。
不過柳乘風的三勝三敗論此時也已經傳開,可是不以為然的人仍是不少,什麼三勝三敗,若是兩軍實力相差無幾,這三勝三敗倒還有幾分道理,可謂實力相差懸殊,又是在瓮城中對陣,三勝三敗就是笑話,多半是這個柳乘風為了出獄,任何救命稻草也不肯放過。
與此同時,學而報這邊也第一時間放出了消息,不過學而報一向是恪守中立的姿態出現,雖然有偏頗,可是至少表面上不會露出什麼痕跡,學而報的頭版就曾做過對比,對瓦刺帳前衛的實力和學生軍進行了紙面上的評估,最後得出的結論卻是,學生軍必敗無疑,一丁點勝算都沒有。
學而報的報紙一出,雖然有人叫罵,可是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現實,學生軍是輸定了,現在最大的問題只是能不能輸得夠體面而已。
緊接其後是各家賭坊,各家賭坊已經開出了賠率,帳前衛是一百賠一,學生軍卻是一賠三十。說穿了,其實就是帳前衛獲勝,那麼你放進去一百兩銀子,就能掙來一兩銀子,可要是學生軍獲勝,你出一百兩銀子,就能贏三千兩。
如此大的賠率,很是罕見,這也足以說明,無論是朝野,對學生軍都不太看好,倒不是他們為瓦刺人助長氣焰,只是事實就擺在面前,死鴨子嘴硬又能如何?
各大賭檔,投注的人當然不少,畢竟在所有人看來,賭檔中的錢就像撿來的一樣,投入一千文錢進去,怎麼也有十文的盈餘,雖然不多,可要是投進去的銀子多了,獲利也是不小。
而柳乘風則是放出了消息,讓人去各大賭坊下注,足足花了上萬兩銀子,賭的都是學生軍勝,能不能發一筆大財,就看這一次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李大學士被人坑了
大清早的,張家就已經忙活開了,廚房那邊升起了炊煙,裊裊炊煙直入天際,幾個丫頭早早起了,尤其是仙兒起的最早,先是去廚房裡取了些溫水來,用銅盆端了走到姑爺和小姐的院落,平時的時候,這天際剛剛破曉,夜霧還未散去,無論姑爺在不在,也不會這麼早起來的,不過今個兒卻是稀罕,廂房裡已經點起了燈,裡頭的人醒了。
仙兒輕輕用膝蓋磕著門打開一條縫隙,端著銅盆進去,這時候柳乘風已經在溫晨曦的料理下穿戴了衣冠,今曰穿的不是那欽賜飛魚服,而是朝廷頒發的五梁冠、金花帶的緋袍,這是標準的侯爵裝束,除此之外,胸前還垂掛了玉墜領子,系在前襟的是『七事』;其實就是種吊墜,出自周禮,意寓是不要忘記禮法,國家有七事,曰:祭祀、朝覲、會同、賓客、軍旅、田役、喪荒。這吊墜便是提醒自己時刻牢記,不可忘乎所以。
除了對襟處有掛飾,還有掛在腰上的飾物,名曰『禁步』,其實所謂的禁步,也是由珠玉雕刻而成,懸在腰間,走起路來玉石摩擦,便發出清脆的響聲。
爵爺的禮服比起武職的官服要複雜的多,而且規矩也嚴,不像武官可以隨心所欲,反正也沒人去管,可是像柳乘風這樣的侯爵就不同了,進出宮室的時候,都會有專門的官員監督,若是發現逾越禮制可能是要挨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