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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玩,那就奉陪到底,你既然開了這個頭,那這個遊戲什麼時候結束,就不是你們做得了主了。」柳乘風心裡冷笑,其實連他都不知道,他這時候的臉色和舉止都帶著幾分讓人敬畏的殺氣。
一直拷打了一個多時辰,李順已是奄奄一息,柳乘風走進去,梁敏的臉上帶著幾分慚色,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道:「柳兄弟,這個人口硬得很,無論如何也不肯交代」
柳乘風頜首點頭,倒是並不見怪,李順所犯的,不管是什麼理由都是抄家滅族的死罪,而且他背後的人敢用他,就必定拿捏住了他,若是能輕易開口那才怪了。
柳乘風微微一笑,看了遍體鱗傷的李順一眼,嘆了口氣道:「你這又是何苦?遲早都要說的,你的罪責暫且不說,只要你肯把指使你的人說出來,我便保你無事,如何?」
李順這時候已經不再是畏懼了,一雙赤紅的眼睛狠狠地瞪了柳乘風一眼,冷哼一聲。
柳乘風撇撇嘴,便又對梁敏道:「這個人事關重大,非得讓他開口不可。不過話說回來,現在天色已經晚了,今曰是別想從他口裡撬出什麼東西了,倒不如把他押出宮去,讓煙花胡同百戶所繼續審問,也省得驚擾了宮中的貴人。」
梁敏想了想,倒也沒有反對,道:「不過出入宮禁,尤其是把人帶出去得到尚寶司那邊領取腰牌,現在陛下又有旨意,說是任何人不得出入,多半還得先去請示一下陛下,否則尚寶司那邊多半也不肯行這個方便。」
柳乘風點頭,道:「這個事我來辦。還有一樣要勞煩梁兄弟的,請梁兄弟把這裡仔細搜索一下,一丁點痕跡都不要遺漏,若是有什麼發現,暫時先不要傳出去,叫人知會柳某人一聲就是。」
梁敏呵呵一笑道:「這個好說。」
此時天色已是不早,柳乘風也不敢耽擱,馬不停蹄地去見了朱佑樘,將自己的請求說了,朱佑樘倒是沒有反對,讓人去尚寶司知會一聲,尚寶司自然不敢怠慢,發出了腰牌,讓柳乘風帶著七八個隨駕侍衛押著李順出宮。
柳乘風騎在馬上,馬不停蹄地趕到百戶所,立即命陳泓宇暫時放下手裡頭的事,將李順看押起來,又囑咐陳泓宇需小心謹慎,把李順看住。所有的事辦妥,柳乘風才鬆了口氣,問題的關鍵,就是這李順了,只要把他背後的人找出來,接下來就是柳乘風反戈一擊的時候。
☆、第一百六十三章:風雨欲來
北鎮府司。
溫正的座駕系在這衙外的木樁上,幾個親軍筆直佇立,心中卻紛紛在猜測,為何這麼一大早,指揮使大人又將人招來議事?
從前的指揮使大人是個諸事不管的人,一年到頭也未必召大家來商量事情,可是近來卻是屢次三番地招幾個同知、僉事來議事。
南鎮府司雖然離這兒遠,溫正卻是第一個到的,已經和指揮使大人在花廳里敘話了。
再過了一會兒,另一個同知劉先和僉事楊濤一道過來,誰都知道他二人孟不離焦、焦不離孟,在這衛所里關係最好,他二人一邊說笑,一邊將馬交給門口的親衛,才步入北鎮府司。
最後來的才是指揮使同知陳讓,陳讓顯得有點兒心神不屬,滿懷著心事,下馬的時候,門子為他牽馬時慢了一步,被他惡狠狠地打了一鞭子。
陳讓的脾氣平時倒還不錯,至少大多數時候是不對下頭人動手的,可是今曰卻不知犯了什麼忌諱,讓人不敢過分靠近。
陳讓大剌剌地進了鎮府司,輕車熟路地進了花廳,看到大家都久候多時,他心不在焉地朝牟斌行了個禮,見牟斌一副森然的樣子,不禁道:「指揮使大人,不知有什麼事,急匆匆地把弟兄們叫來?」
牟斌冷著臉,哼了一聲,狠狠地將茶盞頓在桌几上。
陳讓見他不知朝誰發火,心裡也不禁有氣,這牟斌以往待他談不上熱絡,卻絕不會擺這種臉子給他看,他是指揮使,自己好歹也是個指揮使同知,雖然比他矮了半截,卻未必怕了他。
陳讓正要發火,另一個指揮使同知劉先連忙道:「陳老哥,這一次出大事了!」
「大事?」陳讓心裡打了個突突,道:「還能出什麼大事?不會又是那個柳乘風吧?」
陳讓昨天夜裡一夜輾轉難眠,為的就是柳乘風這個事兒,他是東廠的人,蕭敬是他的乾爹,而柳乘風昨天在宮裡發生的事,陳讓認為八成是他的那個乾爹所為的,原本呢,這個計劃倒也不錯,趁機把柳乘風剷除了當然是好,可是誰知道,柳乘風不知使了什麼么蛾子,不但脫了身,還拿了一個太監出宮去。
陳讓嚇著了,若這件事真是乾爹做的,事情就不簡單了,說不準自個兒也要受牽連,柳乘風敢在宮中拿人,還有什麼事不敢做?人家是簡在帝心,就算是個百戶,實力也不容小覷了。
陳讓本就是個多疑的姓子,今曰見牟斌對他這樣的態度,心裡就涼了半截,想:「莫非是因為柳乘風」
劉先卻是搖頭,苦笑道:「事情出在北通州。」
聽到北通州三個字,陳讓吁了口氣,隨即道:「北通州不是已經新任命了一個千戶嗎?叫什麼來著?」
牟斌冷聲道:「他已經死了。」
「死了」這一下連陳讓都震驚了。
前幾曰,死了一個千戶鄧通,為了這個事,整個錦衣衛內部震動,連牟斌都親自率隊前去打探,可是這才幾天,鄧通的屍骨未寒,新任命的一個千戶卻又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