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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瑾的兄長早想立功,而韃靼人眼看孤掌難鳴,竟是給這位鎮守在邊鎮的將軍許下了賄賂,請明軍出馬,於是這位腦子昏了頭的傢伙竟真的帶兵前去助戰。
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韃靼大敗,一股明軍亦是丟盔棄甲,更重要的是,原本一直奉行中立的大明也壓力倍增,漠南諸部已經送來了措辭嚴厲的國書,大有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這件事實在讓朝廷目瞪口呆,他們原來只知道這位劉將軍蠢,但是沒有想到居然愚蠢到這個地步,一個將軍居然在沒有聖旨的情況下擅自出戰,這個人當真不怕死嗎?
而內閣也敏銳地感覺到,機會要來了
☆、第九百零八章:決戰對策
天賜良機。
不過內閣沒有輕動,劉健畢竟是歷經宦海之人,他心裡比誰都清楚,劉瑾這樣的奴婢能有今曰,並非因為此人有什麼功勞,亦或是有獨當一面的能力。劉瑾不過是皇上的一枚棋子,而這枚棋子,是皇上唯一制衡大臣的工具。
而在劉瑾背後,是一群當年東宮的宦官,這些人也都深受皇上信任,朱厚照對他們信任有加,他們與劉瑾同氣連枝,是因為共同的利益,推出較為精明的劉瑾,增加自己的權勢。
所以想要掰倒劉瑾,單單彈劾是不成的,當今不是先帝,越是彈劾,反而會得到皇上的袒護。
劉健在聽聞遼東的消息之後,又怒又是好笑,好笑的是世上居然有這麼個蠢人,怒的是一個游擊將軍,居然直接破壞了眼下大明的均勢,漠南蒙古諸部如今聲勢浩大,隨時可召集數十萬游騎,若是這一次給了他們口實,令他們有了叩關而擊的機會,大明現在雖然已經開始注重武備,新軍的規模也到達了十萬,再加上數十萬邊軍,實力雄厚,可是在全無準備的情況下與這新的草原霸主對敵,實為不智。
劉健立即將幾個重要的心腹請到了自己府上,開始謀劃應對的事宜,在他們看來,眼下他們首先要做的就是除掉劉瑾。劉瑾此人越來越囂張,在內宮之中與蕭敬的權斗已經奪取了蕭敬的許多權利,在外朝,仗著皇上這塊招牌,幾次受命廷杖大臣,也讓滿朝文武聞虎色變。
更重要的是,有一些不知羞恥的大臣似乎也看出了劉瑾和他背後的權勢,竟是不知羞恥拜入他的門下,這樣的人自然極少,可是也不是沒有,劉健認為不能再姑息下去了。
在劉健的書房裡,書房的門窗已經禁閉,空間其實並不大,不過為了機密起見,劉健只能如此將就,現在西廠無孔不入,比之東廠、錦衣衛有過之而無不及,劉健姓子本就謹慎,這一次又是極好的機會,自然不能有任何的閃失。
劉健坐在書房裡沉默了片刻,目光分別落在了李東陽、劉大夏、馬文升三人身上,謝遷要在內閣當值,所以暫時來不了,而這書房裡的幾個人,都是劉健的左膀右臂。
不過劉健對這件事的看重,讓馬文升顯得有些不悅,在他看來,劉瑾終究是個奴婢,朝廷重臣為了幾個奴婢這般小心翼翼、大動干戈,未免有些小家子氣了。他強忍著沒有說,不過除掉劉瑾也是他的願望,只不過在除掉的手段上不認同劉健而已。
劉健吁了口氣,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才道:「賓之,你來說說吧。」
李東陽點點頭,隨即道:「今曰禮部那邊蒙古汗已發來了國書,責問大明偏袒韃靼之事,這件事想必大家事先也知曉,是因為游擊將軍劉先擅作主張,不經請示朝廷,居然出兵助韃靼人,結果大敗而歸,損傷官軍兩千四百餘人,原本呢,消息是報到了內閣,可是劉公一直壓著,如何處置還想聽聽諸位的意見。這劉先擅自行動,這欺君罔上是板上釘釘了。可是劉先是西廠掌印太監劉瑾爭取提拔的,此人與劉瑾又是親戚,劉瑾任用私人,識人不明,當然也要追究。可是他一直頗受聖寵,要想藉此掰倒他,卻是不容易。所以劉公召集來商量個對策,這是天賜良機,萬萬不可錯過。」
李東陽說話的時候,不禁偷偷去觀察馬文升和劉大夏的臉色,隨即道:「京師中已有八虎的傳言,他們仗著皇上的恩寵,肆意胡為,早已惹來了不少怨氣,我等深受先帝厚愛,臨危受命,扶葆社稷,豈可對劉瑾這些人坐視不理,只要拿下了劉瑾,其餘的幾個宦官都不堪一擊。可是劉瑾不同,此人現在掌握陛下起居,又掌印西廠,宮中大小事務,如今都受他的安排,不可不慎,因此若沒有完全的法子,只怕也動不了他分毫。」
馬文升眉頭一挑,忍不住道:「無非是個閹人而已,他胡作非為,臭名昭著,既然要整倒他,只需列數條罪狀即可,何必如此大張旗鼓。」
劉健聽罷,不可置否的笑了笑,馬文升多少還是有些書生意氣了,其實這不只是馬文升一人的想法,弘治朝的大臣,大多都報有這種書生似得幼稚。究其原因,其實還是先帝把大家慣壞了,總是以為只要有冠冕堂皇的理由,有無懈可擊的罪證,便能得到公道。
劉健心理卻明白,事情並不簡單,不過他也並沒有反駁馬文升的意思,只是含笑道:「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萬事還是有備無患的好,謹慎一些終究不會有錯。」
馬文升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麼,卻只是嘆了口氣。
一旁的李東陽不禁道:「劉公以為如何呢?」
劉健把大家都叫來,自然是心中已有了腹稿,他呵呵一笑,道:「要除掉劉瑾,首先就要讓陛下知道這一次那劉瑾禍國的危害,所以老夫的意思,是暫時不必彈劾他和他兄長,而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