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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江府里有心人卻是發現,新郎官不見了,眼看這迎親的時候到了,可是新郎官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這不免讓人有點兒糊塗,許多人都是年紀一大把的人,參加過的婚禮沒有一百也有幾十次了,婚禮的時候,新郎官永遠是所有人矚目的中心,可是這一次,新郎官在最緊要的關頭卻是不見了蹤影,這是怎麼回事?不少人竊竊私語,一時也猜不出頭緒來,那些負責安排禮儀的司禮監太監也是急的團團轉,幾次三番去內府催促,可是內府那邊卻只是說新駙馬有些疲乏,要稍帶片刻才好。
正心殿的沉默終於在江炳的到來中打破,江炳進殿,隨即躬身行禮,規規矩矩的道:「微臣見過陛下。」他說話的功夫,眼眸卻是不禁撇向了一邊的柳乘風。
柳乘風面對江炳的眼神卻是一點聲色也沒有動,根本就沒有理會他的意思。
朱佑樘振作精神,虛抬了抬手,道:「江愛卿請起來說話,這個時候朕召你入宮是朕失禮在先,不過柳愛卿這邊有一段公案,卻是需要江愛卿澄清一下,來,給江愛卿賜坐吧。」
從朱佑樘的言語來看,他只是想作為裁判,而柳乘風和江炳才是這殿中的主角。
江炳坐了下來,一張平靜的臉對著柳乘風,眼眸一閃,微微一笑,道:「公案,不知是什麼公案,請廉國公見教。」
到了江炳這個地步的人,雖然他年齡不大,可是處變不驚的氣度卻還是有的,他說話的時候,神情如常,仍然保持著禮貌,就好像在與殿中的人拉家常一樣。
柳乘風半眯的眼睛陡然張開,毫不猶豫的道:「勾結寧王,刺殺朝廷大臣,圖謀不軌!」
這一句話分為了三段,每一段都是要命的罪名,觸犯了任何一條,都是死無葬身。
原以為這個時候,江炳必定會生出慌亂,亦或者是情緒變得激動,可是江炳的反應卻只是哂然一笑,這笑聲中竟是帶著幾分嘲諷,江炳在收了笑容之後,語氣也變得沉重起來,正色道:「何以見得?」
柳乘風的眼睛與江炳對視,一字一句的道:「怎麼?江大人不承認?」
江炳下頜頗為幾分傲慢的抬起,眼眸中掠過一絲不屑,道:「我為何要承認?難道我現在污衊大人圖謀不軌,大人也要認嗎?」
柳乘風卻是笑了,道:「那麼我問你,江氏是怎麼回事?」
江氏柳乘風提及到江氏的時候,江炳的臉上微微愣了一下,隨即冷笑:「江氏乃是我的堂妹,寡居我的府上,如今已是暴亡,只是不知柳大人為何要問起這個。」
柳乘風語氣平淡的道:「只是堂兄妹嗎?也罷,既然你不願承認,那麼我便從頭說起吧。」柳乘風頓了頓:「那一曰我奉旨前去江府,代表張皇后問你是否願意做乘龍快婿,你答應之後,便邀我吃酒,且不論你邀我吃酒是什麼意圖,酒過三巡之後,我出來如廁,眼見一處宅子幽森,便不禁往那裡去,誰知卻是被江府的管家攔住,說是那裡鬧了鬼」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就在不久前,那個荒廢了的院落死了人,不但如此,死的還是江大人的堂妹江氏。而府中的傳言,甚至是順天府那邊都認定這定是被惡鬼所殺,理由很簡單,江氏的死狀,像極了是自己掐死自己的。一個人怎麼可能自己掐死自己?再加上順天府在府中一個個盤查過,確實相信這府上的家人當夜並沒有在那個院落里逗留,府上的人尤其是在夜間誰也不敢進那院落,因為在此之前,那裡就曾鬧過鬼。而且在府上的牆院並沒有被人翻過的痕跡,那麼也可以確認,江府並沒有外人進去。順天府斷定這是江氏自殺,最後認為是鬼神所為,乍聽之下,倒也情有可原。」
朱佑樘的認真的聽著,一字一句也沒有拉下,不過這個時候,他卻沒有打斷柳乘風,只是此時,他也覺得江氏的死有些不可思議。
柳乘風隨即冷笑,道:「別人相信這種鬼話,可是柳某人卻從不信這世上有什麼鬼神,在柳乘風看來,江氏的死一定是人為,她表面上是自殺,可是柳乘風卻能斷定,這一定是自殺。理由只有一個,那便是人不可能掐死自己,因為人掐住自己時,一旦呼吸不暢便會陷入昏迷,而昏迷的人仍有氣息,可是掐住自己脖子的力道卻是沒了,力道一松,呼吸又重新通暢,隨即很快就可清醒過來,因此這世上有吞金而死,有自縊身亡,甚至有人自刎而死,卻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掐死自己的。」
☆、第六百八十九章:倫理亂
江炳一直沒有打斷柳乘風的話,皇上就在身邊,打斷只是徒勞無益,他倒是想知道,柳乘風到底知道多少,又有多少證據。
他的臉上依舊掛著微笑,帶著幾分嘲諷的意味。
柳乘風面對他的表情無動於衷,繼續道:「既然江氏不是自盡身亡,那麼唯一的可能就只有他殺了。可是一個寡居在家的婦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是誰和她有什麼仇怨,以至於非要殺她不可?」
柳乘風臉上帶著冷笑,看了江炳一眼,道:「順天府那邊已經查過,江氏雖然寡居在江府,可是對待江府的下人一向很好,從不與人生怨,江大人因為沒有妻子,老母也已過世,所以這江氏是內宅的半個女主人,因此整個江府上下對她都很敬重。那麼問題就出來了,這麼一個人,與人沒有衝突,在江府的地位又是不低,殺了她有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