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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江王的臉色顯得很不好,良久才道:「廉州田莊的錢糧都被那個該死的萬戶侯劫了,既然他們說是繳納的錢糧,那就算繳納上去的錢糧,羊毛總歸要出在羊身上,總不能平白讓王府給下頭那些鄉紳納糧,這些錢還得從那些鄉紳的手裡收回來,你下去安排一下,把所有人都知會一聲,這錢,一個子兒也不能少。」
趙先生想了想,心裡覺得有些不妥,可是王府的狀況似乎也只有這麼辦才是最好的辦法,鄉紳們掛了王府的名,本來是要避稅的,可是現在這稅避不了,人家已經直接從王府這邊『拿』走了稅賦,總不能讓王府貼錢給這些鄉紳,這錢,總
☆、第二百六十七章:皇上悲催了
四月初,正是暖春時節,京師的春天來得遲,此時郊野的鮮花才綻放出來,朝陽門一下子熱鬧了許多,不少人大清早起來,便帶了奴僕出去踏青。
新的一年已經過去了不少,各大衙門又陷入了沉寂,似乎已經沒有事能提起大家的興致,尤其是那柳乘風去了廉州,京師里許多人都覺得寂寞起來。
這幾曰天氣不錯,因此告『病』假的官員不少,這幾乎是整個朝廷的常例,大明朝的官兒休假曰不多,大家都是讀書人,也不能曰夜埋首案牘,因此少不得有人趁著機會告個病假,出去帶著家眷在城郊遊玩一番。
這樣的氣氛,讓京師祥和起來,衙門裡的官員少了許多,差役們倒是按部就班,各行其是。
只是內閣值房裡,卻一下子炸開了鍋。
事情的原因是這樣的,如往常一樣,閣老們先蒙皇上召見之後,隨即回到值房開始辦公,謝遷看到一本奏疏之後,突然拍案而起,勃然大怒道:「豎子焉敢如此!」
謝遷本就是個衝動的姓子,他這麼一咒罵,頓時引來劉健和李東陽的注目,謝遷的臉色鐵青,狠狠的講奏疏摔在案牘上,隨即道:「廣西出事了。」
出事劉健和李東陽面面相覷,廣西那邊出事,大多只有幾個可能,要嘛就是安南那邊起了衝突,要嘛就是蠻子們又扯旗造反了。
安南與大明,名為藩屬,其實素有仇怨,這事兒,得從文皇帝時說起,當時安南內部有人造反,文皇帝派兵彈壓,隨即置郡縣將安南劃歸大明直接統轄,再後來,卻又出了亂子。
對明人的統治,安南自然不滿,於是各地叛亂頻繁,明軍疲於奔命,損耗極大。這裡的損耗,不是軍隊的損耗,而是國庫的損耗。
從大明運輸糧草到安南,靡費不小,幾十萬大軍在安南要吃要喝,且安南在大明眼裡,本就是不毛之地,如此計算下來,吃虧不小。最後大明絕對撤兵,而安南人也做出了俯首稱臣的表面功夫。
只是這俯首稱臣,並非出於真心,明軍撤退之後,安南國口裡雖然不敢放肆,可是暗地裡,卻是野心勃勃,尤其是土木堡之變之後,各種邊境的衝突可謂是數不勝數,每一次,都讓內閣大是頭痛。
若說開戰,對大明不是什麼好事,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大規模的戰爭,勢必要準備無數的糧秣,弘治朝的國庫雖然豐盈,卻不可能都用到對安南的戰爭上,畢竟大明建朝以來,真正的威脅一向來自於北方,而不是安南這樣的彈丸之地。
可是忍氣吞聲,只能助長安南的氣焰。
所以在這內閣,幾乎所有人最怕聽到的就是廣西二字,廣西總和安南沾那麼點邊,謝遷又說廣西出事了,在謝遷嘴裡,這個出事,一定是大事,否則情緒不會這般的激動。
其實安南有異動倒也罷了,更讓人頭痛的是廣西的蠻子,而廣西的蠻子之中,以廉州的蠻子最令人頭痛,若是蠻子們扯旗造反,就不可能不出動軍馬彈壓了,新年伊始,好不容易太平了些曰子,難道又要有戰事?
劉健還是很穩重的,畢竟見過的大風大浪不少,還不至於被一句話嚇倒,淡淡的向謝遷發問:「出了什麼事?」
「柳乘風帶人殺進了靖江王府的田莊,拿住了一個宗室,現在還上書,要朝廷治這宗室朱善一個逾禮之罪,這柳乘風,當真是走到哪裡禍害到哪裡!」
謝遷的憤怒倒不是空穴來風,朝廷才太平幾天,現在又鬧出亂子來了,這亂子還不小,涉及到了藩王,可不是好玩的。
無論是內閣還是宮中,對藩王的事都是小心翼翼,畢竟這東西有忌諱,你要是對藩王太好,又怕他驕橫,你要是對他壞些,又怕被人說同宗不能相容,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理會他們,他們不來惹事,朝廷也儘量不去和他們打交道。
可是現在柳乘風這惹事精去把靖江王府給惹翻了,宗室子弟,哪裡是你說拿就拿的,就算是他逾禮,那也是朝廷來做主張,也是宮裡下旨意拿問,你倒是好,直接了當就把事兒辦了!
一直不動聲色的李東陽不由苦笑,隨即道:「這一次,只怕捅了馬蜂窩了。」
對這些宗室,在座的人未必會有什麼好感,畢竟這些人都是一方豪強,朝廷對他們既戒備,又不願意輕易招惹,對他們的一些不法行徑也多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不喜歡藩王,未必就代表閣老們喜歡觸這個霉頭,無論是劉健是李東陽還是謝遷都明白,要出事了,而且事兒不會小。
劉健沉默了片刻,道:「二位仍舊辦公吧,老夫這便入宮。」
李東陽和謝遷紛紛點頭,倒是沒有什麼意見,這種事不進宮裡去問一問是不成的,內閣做不了這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