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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個結果早在柳乘風的預料之中,柳乘風心裡想,有王鰲和馬文升為我出頭,又有秦博士為首的國子監為我辯護,再加上當今皇上最喜歡從諫如流的名聲,自己那咨議局的辦法正對皇帝老兒的胃口,這聖旨要是不來,那才怪了。
來到這個世界,柳乘風第一次有一種將一切掌握在手中的快感,他深吸口氣,壓抑住心中的激動,隨即拜倒在地,道:「校尉柳乘風接旨意」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錦衣衛親軍校尉柳乘風,辦事果斷,勤於王事,有功,皇帝敕諭錦衣衛親軍校尉柳乘風為錦衣衛世襲百戶,賜飛魚服。」
「臣遵旨!」柳乘風心中激盪,弘治皇帝果然夠給面子,先不說賞賜,聖旨之中雖然沒有明言自己與劉中夏的糾紛,可是只一句有功二字,就已經對這件事做了定姓,也就是說,柳乘風拿著刀對著劉中夏有功,那麼劉中夏自然就是有過了,表面上一句都沒有提及劉中夏,可是劉中夏此刻只怕要嚇得魂飛魄散了。
至於世襲百戶,對柳乘風一個小小校尉來說,可謂是連升三級,優渥到了極點,更何況錦衣衛創立百年來,從來沒有一個百戶是由聖旨來任命的,便是千戶、僉事,也都是衛所內部擬定,所以柳乘風這百戶含金量極高。
飛魚服就更加了不得了,雖然尋常校尉的衣飾也是飛魚服,但是大明的飛魚服有兩種,一種是籠統的錦衣衛制服,這種說法其實並沒有得到官方的認可,只是尋常的百姓隨口的稱呼而已。真正的飛魚服卻是不一樣,如後世滿清韃子的黃馬褂一樣,這飛魚服是皇家賞賜給有功之臣的服飾,不到一定品級是絕不能穿戴的,便是二品的尚書也常常穿著欽賜的飛魚服出入禁中,整個錦衣衛裡頭,能得到這種賞賜的人絕不會超過十個,至於朝廷里的諸多大員,也不是人人有份,所以這賜飛魚服的賞賜可以算是優渥到了極點。也算是弘治皇帝對柳乘風在這次國子監事件之中的獎賞,說不準,和柳乘風上呈的那一個咨議局的章程也有關係。
其實柳乘風原來只是打著把這件事鬧到上達天聽的地步,讓皇帝老兒給自己一個公道也就是了,不曾想到皇帝居然一下子給了他如此大的獎勵,至少對一個小小的校尉來說,可謂是豐厚到了極點。
有了百戶的世襲職位,柳乘風的事業算是有了起色。而穿了這飛魚服,在衛所中也算是站住了腳,讓人不敢小覷。
柳乘風行過大禮之後,站了起來接了聖旨,認真地看了聖旨一遍,而這廳堂的左右人等也都大吃一驚,尤其是陳讓,臉色已是極速變幻,雖然含著笑,卻是比哭還難看,好不容易回過神,再看向劉公公,劉公公已是如沐春風地挽住了柳乘風的手,笑吟吟地道:「陛下在禁中幾次誇獎了你,說你識大體,有氣魄,是個幹練之人,將來要好好用命,切不可辜負了陛下的聖恩。」
柳乘風回答道:「我記住了。」
劉公公呵呵一笑,又四顧了堂中一眼,道:「一個千戶所,怎麼這麼多人在?總不會是在審案吧?」
柳乘風微微一笑,道:「正是。」說罷指了指陳讓道:「陳同知要揪出錦衣衛所里以下犯上、目無綱紀的害群之馬來。」
劉公公冷漠地看了陳讓一眼,道:「既然如此,那麼雜家也湊個熱鬧,在邊上聽聽。」劉公公皮笑肉不笑地向牟斌道:「牟大人不會嫌雜家多管閒事吧?」
牟斌呵呵一笑,道:「劉公公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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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訛詐
劉公公屁股坐定,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已經有人給他抱來了茶盞,這劉公公的皮膚保養得極好,雖是個閹人,可是舉止談吐竟有幾分瀟灑的姿態。柳乘風看在眼裡,心裡卻在想:「這傢伙怎麼一點都不像死太監,身上少了幾兩肉居然還有這樣的自信,這心理素質實在讓人甘拜下風。」
牟斌來了,劉公公來了,連帶著聖旨也來了,到了現在,其實也沒有柳乘風的事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陳讓的身上,看他怎麼揪出害群之馬來。
陳讓深吸了口氣,連想都不想,重新坐回案後,森森然地笑起來,這一次卻不是對柳乘風咆哮,而是朝劉中夏大喝道:「劉中夏,你可知罪?」
劉中夏早就感覺出大事不妙,雙膝一軟,不由癱在地上,道:「大大人」
陳讓厭惡地看著他,道:「大人也是你叫的?你這狗才,本大人待你不薄,誰知你竟是心懷鬼胎、圖謀不軌,國子監是什麼地方?也是你能圍得的?若不是柳百戶及時阻止,只怕錦衣衛上下都要受你的牽累!依我看,你是早有預謀,勾結匪類,所圖甚大,本大人真的瞎了眼,現在才知道原來你是亂黨賊子,快說,你的黨羽在哪裡?還有誰參與了此事?」陳讓陰測測的笑更讓人害怕,劉中夏還沒接話,就聽陳讓繼續道:「衛所里的刑罰,你是知道的,若是不招認,仔細你的皮了。」
劉中夏的額頭上已是冷汗直流,從前他與陳讓交情匪淺,誰知今曰說翻臉就翻臉,可是他這時也明白,若是今曰換作他是陳讓,只怕比陳讓反目得更快,他帶著顫抖的哭腔,道:「大人饒命」
陳讓栽給他的是謀逆大罪,是要抄家滅族的,只要定了罪,劉中夏一家老小都要掉腦袋,此時的劉中夏心中已生出絕望,他在錦衣衛所里這麼多年,錦衣衛的作風豈會不知?若是不招認,各種刑罰用上來,他不畫押也不成。可要是招了,就是全家死絕,雞犬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