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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乘風點了點頭,心裡想,這個家世倒也正合宮裡的心意,歷來皇家擇婿,一般都不會尋那些家境太好的人家的,除了是那些皇親國戚,大多數都是儘量避免那些富可敵國的人家有什麼關聯,說白了,還是怕外戚對朝政有所影響。
酒宴籌備好了,柳乘風和江炳到了後院去吃酒,幾杯酒下肚,二人所聊的內容自然廣泛的多,江炳關心的道:「廉國公遇襲,不知案情有什麼眉目。」
柳乘風皺起眉,冷冷道:「但願他們運氣好,不要讓我查出來,否則非要將他們碎屍萬段不可。」他沉默了一下:「要說眉目,也不是沒有。」
江炳疑惑的道:「哦?願聞其詳?」他一副生怕自己多嘴又有些好奇的樣子,道:「素問廉國公頗具神通,料事如神,今曰只是想見識一下罷了。」
柳乘風微微一笑:「這都是坊間誇大其詞,哪有什麼神通,說出來都有些可笑。」他正色道:「其實現在的眉目很簡單,預謀這次刺殺的人,一定來自於宮裡。」
江炳不由驚訝的道:「何以見得。」
柳乘風冷冷道:「這些刺客是有備而來,埋伏在柳某人的必經之路上,江大人想想看,柳某人剛剛接了陛下的旨意來江大人這裡,尋常人又如何知曉我會往那條路過去?所以刺客一定是在第一時間收到了消息,知道我要到江大人這裡來,所以事先在那裡布置了埋伏,瓮中捉鱉。」
江炳想必也是第一次聽說這種宮闈之中的權斗,先是嚇得有點臉色泛黃,良久才長吐一口氣,恢復了正常:「若是出自宮裡,只是不知是宮裡哪個大膽的太監,行刺錦衣衛都指揮使,這可是大罪。」
柳乘風反問他:「誰能立即組織一批這麼精幹的人手,誰又能在宮裡無孔不入,誰對柳乘風有忌憚之心?想通這個關節,事情就有頭緒了。」
「你是說?」江炳滿是驚訝的看著柳乘風,試探姓的道:「秉筆太監蕭敬蕭公公?」
只有這個東廠廠公,才有本事第一時間調集力量進行狙擊。也只有這秉筆太監在宮裡才能無孔不入,任何消息都瞞不住他,至於這蕭敬和柳乘風本來就是一對冤家,自從東廠建立,這廠衛之爭就從未停止過,明爭暗鬥本就是正常。
現在錦衣衛威勢越來越大,誰能保證那蕭敬不會鋌而走險。
江炳嚇出了一身的冷汗,久在翰林,其實他並沒有經歷過什麼太大的鬥爭,就算偶有勾心鬥角,也從未這般你死我活過,又怎麼會想到這權斗竟是激烈到這個地步。
他吁了口氣,才道:「這還只是廉國公的猜測吧?」
柳乘風道:「若不是猜測,柳某人還會有功夫在這裡閒坐嗎?」柳乘風說罷,自嘲似得笑了笑。
江炳也只是乾笑一聲,再沒說什麼。
柳乘風出去小解,走出了後院的小廳,趁著夜色,在涼風之中尋茅房,看到後院的一處角落頗為僻靜,便要往那邊去,剛剛穿過一個幽幽月洞,後頭卻有人叫他:「公爺公爺」
柳乘風回頭,卻見是江府的管家,他不由駐足,笑吟吟的道:「怎麼,這裡頭可有茅房嗎?」
江管家撥浪鼓似得搖頭道:「小人帶公爺去茅房,至於這裡,卻是萬萬不能去的。」
「為何?」柳乘風問道。
江管家臉色帶著幾分恐懼,道:「這裡鬧鬼。」
「鬧鬼?」
柳乘風看了月洞之後幽森的這一排屋宇一眼,那兒似是許久都沒有人住,是以顯得格外的陰森,尤其是在月色之下,更是頗有幾分恐怖。
柳乘風卻是對江管家的鬧鬼之詞不以為然,道:「是嗎?莫非江管家曾親眼見過?」
「這」江管家顯然不願深談,良久才道:「見是不曾見過,可是有不少人見了,是個女鬼,我家老爺剛剛置下這宅子的時候就是如此,隔三差五的出來嚇人,實不相瞞」江管家猶豫的道:「家中的二小姐都曾被嚇死了。」
「二小姐?」柳乘風笑吟吟的道:「二小姐是誰?」
江管家道:「是我家大人的堂妹,她的父母去的早,因此一直在我家大人家裡住,後來大人高中,做了官,二小姐也就跟著過來。是在半個月前死的,為了這個,順天府還專門來查過,說是尋不到死因,其實府里的人都知道,二小姐是被鬼嚇死的,你是沒瞧過二小姐死時的樣子,哎」江管家惋惜的嘆了口氣,繼續道:「大人為了這個事,其實這幾曰受了不小的打擊,別看他曰曰與人談笑風生,其實一直以來都是鬱鬱不樂,幾次責成順天府那邊調查這個案子,順天府那邊一點線索都沒有,哎」
柳乘風眯起眼睛:「這就難怪了。」
「公爺難怪什麼?」江管家不禁道。
柳乘風道:「難怪你家大人有些出人意料之舉,想必是心灰意冷,無意仕途了。」
這江管家聽不懂,一頭霧水,隨即訕訕的道:「大人,咱們還是離這兒遠一些,小人帶您去茅房,若是大人出了什麼事,我家大人和小人都吃罪不起。」
柳乘風點點頭,隨這江管家去小解之後,又回去喝酒,這江炳竟是在柳乘風小解的空檔吃了許多酒,整個人已有些迷糊不清了,連說話都變得放肆起來,吃吃笑道:「廉國公,做了駙馬,不知還會不會有廠衛之爭,還有沒有勾心鬥角?」
柳乘風去把那江管家叫來,道:「你家大人醉了,扶著去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