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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震這麼做,若說沒有什麼圖謀,連柳乘風都不信。
柳乘風道:「這又如何?或許黃震只是無心之失也是未必。」
柳乘風就算心裡生出疑竇,卻是一副為黃震開脫的樣子,他知道,張茹還有後話要說。
張茹道:「這個黃震絕對是不懷好意,張某人雖然不知這黃震到底有什麼圖謀,可是表面上卻露出了嫉恨之色,做出一副生氣的樣子,及早告辭而出,可是回到東廠駐地,卻聽來了一個消息,這是一個番子探聽出來的,今個兒一早,黃震確實有人去拜訪他,這人是個和尚」
聽到和尚兩個字,柳乘風的臉色驟然變了,道:「和尚?什麼樣的和尚。」
張茹道:「身材肥碩,污頭垢面,髒兮兮的油膩膩的,可是卻堂而皇之的進了兵備道衙門,柳千戶,這個人只怕不簡單。」
柳乘風沉吟起來,和尚他倒是記得一個,只是這個人已經生死未卜,那一曰被柳乘風引蛇出洞跳入了河中,至今沒有尋到他的屍體,現在在北通州又出現了一個和尚,而且記憶中的那個和尚的體貌竟與張茹所說的很相似。
柳乘風變得凝重起來,誰也不曾想到,一個小小的發現居然引出了這麼大的發現,如此說來,黃震確實極為可疑。
張茹盯著柳乘風,見柳乘風若有所思的樣子,道:「柳千戶,這麼多天來,廠衛都沒有眉目,以我看,黃震的可疑最大,黃震是兵備道按察使,你我沒有證據,當然動他不得,這才是最棘手的事,眼下北通州無論如何也不能亂,亂則生變,京畿震動,到時你我二人皆是罪人,張茹願與柳千戶攜手,一道盯緊黃震,以防生變。」
張茹的意思很明確,他之所以告訴柳乘風這些,並不是什麼好意,只是這件事不是東廠能查辦得下來,一旦事情辦砸了,北通州就要大亂,所以非得廠衛攜手不可,因此才將這件事告知柳乘風,希望二人摒棄前嫌,聯手行動。
有時候,實言相告確實是取信於人的最好辦法,張茹的態度也很誠懇,並不似作偽。
而柳乘風沉吟片刻,隨即坐下來,喝了一口茶,道:「張檔頭以為,亂黨的目的會是什麼?」
柳乘風這麼問,算是開誠布公了,這是向張茹暗示,他已經接受了張茹拋來的橄欖枝,既然要攜手,當然要商討對策。
許多事並不是一定要挑明來,只是一個暗示就足夠了。張茹不禁微微笑了起來,也是坐下,道:「以我之見,亂黨的目的定是漕糧,漕糧干係重大,他們遲遲不動手,只怕也是等這漕糧運到北通州,再焚毀漕糧、堵塞運河,如此一來,勢必會引起天下動盪。」
柳乘風微微一笑道:「英雄所見略同,柳某人也以為,他們勢必會對漕糧動手,只是要動手,就算是單憑一個兵備道按察使,也未必能成事,想必早已聯絡了許多人手,這些人才是真正防不勝防的。」
張茹沉吟片刻,道:「柳千戶說的不錯,那麼以柳千戶之見,他們會採取什麼樣的行動?」
☆、第二百三十三章:密旨
張茹一副推心置腹的樣子,確實表達了不少誠意,柳乘風倒也不瞞他,道:「明教動手之前自然要隱匿行蹤,最大的忌諱就是東廠和千戶所,所以這個時候」
柳乘風微微眯著眼,不由苦笑道:「最有可能的是挑撥東廠和千戶所的關係,另一方面,可以吸引我們的注意力。」
張茹想了想,道:「怎麼做才能吸引你我的注意?」
柳乘風也開始苦惱起來,設身處地地想,若自己是那些明教餘孽會選擇什麼樣的辦法掩人耳目?
良久,柳乘風的眼眸中掠過一絲冷意,淡淡地道:「若我是亂黨,或許會對聚寶樓動手。」
張茹不由深吸口涼氣,旋即明白了,北通州是南北樞紐,而聚寶樓是柳乘風的命根子,現在北通州的聚寶樓剛剛開業,一旦聚寶樓有事,錦衣衛定然會將注意力轉移到聚寶樓的身上。
張茹道:「柳千戶,有些話我不知當說不當說,聚寶樓毀了還可以重建,可是這亂黨卻是隨時可能將北通州毀於一旦,大丈夫當斷則斷,依我之見,倒不如捨棄聚寶樓」
柳乘風心裡冷笑,這張茹倒是夠『苦口婆心』的,反正於他沒有什麼損失,卻想著拿自己的聚寶樓去做誘餌,他反正是沒有損失。
只是話說回來,北通州和聚寶樓的取捨,柳乘風卻還是知道的,北通州的聚寶樓可以犧牲,大不了到時重建就是,可是北通州卻事關著大局,這個輕重,他當然曉得。
不過就這樣答應,未免有些不甘心,柳乘風沉吟良久,才道:「這個倒是好說,只是如何引蛇出洞,卻還要從長計議,最緊要的是咱們把時間掐好。」
張茹大喜,道:「這個自然。」
二人又商議了一會兒,各自回去。
這張茹回到自己的值房,立即命一個番子過來,肅然道:「告訴千戶所那邊的人,死死地盯著柳乘風,這個功勞一定要搶,不過不是現在,只是柳乘風的一舉一動,我都要知道。」
與此同時,柳乘風也開始行動起來,時間已經越來越緊迫,漕船隻怕也就在這幾曰抵達,現在他最需要的不只是時間,更是幫手。
若說亂黨是其他人倒也罷了,就算涉及到了鎮守太監,也沒有什麼可擔心的,可是兵備道不同,一旦亂起來,就算是錦衣衛和東廠聯合也未必能控制事態。更何況東廠和千戶所里,未必沒有亂黨的探子,實力的對比太過懸殊,必須及早有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