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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乘風卻是呵呵一笑,道:「好說,好說,不過有言在先,東廠這邊不得有絲毫隱瞞,否則的話,若是錦衣衛往後在探查時有了偏差」
柳乘風故意把話兒留了半截,意思也很明顯,你要是不把知道的都抖落出來,以後出了事,就肯定是賴到東廠頭上,和錦衣衛無關,這麼大的關係,你蕭敬未必擔得起。
蕭敬心裡就像是吃了一隻蒼蠅一樣,可是偏偏,又不得不乖乖答應了,隨即正色道:「廉州侯想必知道,半個月前,錦衣衛將注意力放在上高王身上的時候,雜家已經開始布局,遍布了眼線在迎春坊四周了吧。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咱們的番子在北通州那邊抓到了一個明教的反賊,雜家是從他的口裡,打探出了明教似乎要在京師里有頻繁活動的消息。」
「此人現在在哪裡?可錄了口供?」
蕭敬嘆了口氣,道:「口供倒是錄了,不過消息也只有這麼一點,後來他實在受不了拷打之苦,咬舌自盡,怪只怪事情發生在北通州,當地的番子還不知道此事的嚴重,一味拷打,結果卻失了這重要的線索。」
柳乘風沒有說話,只是抿了抿嘴,繼續聽蕭敬的下文。
蕭敬道:「雜家聽了這消息,自然暗中開始布置,讓人四處打探消息,後來一想,明教要想活動,立足點只怕唯有迎春坊,迎春坊那邊外來人口極多,成員複雜,三教九流都有,很難查出底細,因此邊決心將這目標放在迎春坊上。」
柳乘風不禁點頭,若換了自己,只怕也會做出這個選擇,道理很淺顯,大明朝實行的是戶籍制,便是尋常的百姓要遠行,也要開具憑引,雖說太祖的規矩如今已經荒廢,成了一紙空文,可是戶籍還是留了下來,若是有外地人出沒,官府真要順藤摸瓜的查,肯定能查出不少東西。而迎春坊就大大不同了,這兒每曰外地人的流量就有數十萬之多,每曰都有人進出,在這種情況之下,就算朝廷聽到了什麼動靜,只怕也只能幹瞪眼,明教若是繼續在京師里活動,那麼選擇的地點一定是迎春坊。
蕭敬慢吞吞的喝了口茶,繼續道:「既然有了線索,自然要查下去,雜家便命所有閒餘下來的番子全部在迎春坊,四處打探,也虧得這些人還算爭點兒氣,還真的查出了不少東西。」
柳乘風道:「願聞其詳。」
蕭敬道:「一個月之前,有人秘密運送一批火銃、刀劍入京,打著的是商賈輸送貨物的名義,這批武器足有數百之多,都是少有的神兵利器,似是私人作坊鍛造,可是繼續追查,一時也查不出在哪裡出產。」
柳乘風心中不由一凜,足夠武裝數百人的武器,這麼說,對方果然是要做大事了,若是數百人突然鬧起來,雖然不至於顛覆社稷,卻也足以引發京師的動盪,這可不是好玩的。更何況,對方運輸這麼多兵器,這也意味著,明教在京師的人手,只怕也在數百人以上,否則也不可能需要大量的武器,想不到,明教隱藏在京師的實力,自己還是低估了。
「這些武器,現在就藏在迎春坊的貨棧,不過雜家為了防備打草驚蛇,並沒有叫人動手,現在只是叫人盯著。」
「這貨棧叫什麼?」
「辰甲貨棧。」
所謂辰甲,其實就是貨棧的編號,柳乘風將這貨棧記下,隨即道:「不知還有什麼線索。」
蕭敬淡淡的道:「還有就是,上高王下榻的四海商行,似乎也有活計行蹤詭異,想必這事兒,廉州侯多少也知道一些。」
柳乘風點點頭,四海商行確實是有些動靜,已經叫人跟著了。
蕭敬道:「最奇怪的是,四海商行那邊,有活計似乎總是有意無意的在辰甲客棧附近活動」
柳乘風道:「蕭公公的意思是,上高王與明教一起謀劃的此事?」
蕭敬不由笑道:「雜家怎麼知道,這種事沒有水落石出之前,誰也不敢定論,廉州侯,該說的也說了,雜家倒是想聽聽,錦衣衛所那邊,可有什麼消息?」
柳乘風此時不由笑起來,道:「有是有,不過方才都與皇上說了,其他的,就真的不知道,蕭公公,你說的這些,對本侯很有用處,多謝。」
蕭敬不由搖頭,他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還沒柳乘風這種毛頭小子陰了一把,只是擺擺手道:「罷了,北通州那個亂黨的口供,廉州侯是否要抄錄一份。」
柳乘風道:「那就有勞蕭公公。」
蕭敬只好叫了書吏,立即抄錄下口供來,交給柳乘風,柳乘風直接坐在這值房裡看了一會兒,發覺這口供的內容和蕭敬所說的沒有什麼出入,心裡不由生出更多的疑雲,根據種種的分析,明教確實是要在京師里做一件大事了,可是這件事到底什麼時候行動,卻還是未知,不過現在主動權,似乎已經在東廠和錦衣衛上頭了,畢竟那一批武器就在辰甲貨棧,只要叫人盯住這貨棧,明教的人要動手,就肯定要先去取了武器,那麼一切就在廠衛的掌握之中,到時不待他們動手,就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
只是事情會這麼簡單嗎?
☆、第四百四十九章:大婚
柳乘風從東廠出來,滿腹心事。
上高王和明教之間的明顯利益有著極大的衝突,可是為什麼卻站在了一起?
現在諸多的線索一團亂麻,讓柳乘風很是頭痛。他坐上外頭候著的馬車回了家。再過幾曰,柳乘風就要搬出溫家了,新建的侯府已經落成,連婢女和護衛都已經準備妥當,拎包入住即可,不過柳乘風還想拖一拖,這幾曰自己不歸家,溫晨曦住在這兒也有個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