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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麼個不罷休,王箏也不知道,不過他只是個知府,當然不希望事情鬧大,少不得要勸柳乘風一下。
柳乘風笑了,道:「本侯在宮裡的時候時常聽陛下說靖江王為人寬厚,有長者氣,宗室之中,靖江王的秉姓最好,本侯深以為然,所以料來靖江王也不是個不知道事理的,可是現在靖江王府竟然如此無禮,依本侯看,一定是王府裡頭有人瞞著靖江王在外惹是生非,不過知府大人說的也對,看在靖江王的面子上,本侯當然不能計較,不如這樣吧,三曰之後,命府里的差役去收糧,且看看怎麼說。」
三曰之後王箏的心裡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這個柳乘風的口氣似乎對靖江王他老人家並沒有什麼惡感,這樣就好,只要不鬧出什麼亂子,就還有迴旋的餘地。
至於三曰後去收糧,大不了到時候再慢慢交涉就是,王箏連忙道:「侯爺說的對,說的對,靖江王是出了名的賢王,大家還是講道理的好。」
二人計議已定,柳乘風也痛快,直接賞了五百兩銀子給那都頭,帶去的差役也都有三十兩銀子的辛苦費,這一下子當真讓整個知府衙門目瞪口呆了,五百兩銀子啊,有這一筆錢,夠這都頭在這廉州置辦一份偌大的家業了。
這個萬戶侯,果然夠闊綽。
☆、第二百六十二章:痛下殺手
三天的時間並不長,幾乎所有人都沒有表現出什麼動靜,整個廉州異常的平靜,除了在知府衙門,不少人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摩拳擦掌是肯定的,千金買骨給萬戶侯辦事,賞錢極其豐厚,有了前車之鑑,莫說只是奉命征糧,便是讓他們去剿匪、殺敵,也沒什麼可說的。
這三天裡,知府衙門裡都在盯著知府大人,想看看這一次征糧,到底安排哪些人去,畢竟這是一次發財的機會,就算去挨了幾巴掌,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第三曰清早,王箏坐堂,點了一些都頭、書吏、差役,開始動手。
清河縣,靖江王府的田莊裡頭已經提早得到了消息,朱善已經徹底地被激怒了,在他看來,自己占那個萬戶侯的便宜,這是理所應當,可是現在萬戶侯想叫自己把吃進去的東西吐出來,卻是罪該萬死。
田莊上百個莊客已經拿了棍棒做好了準備,不過是一群知府衙門的差役,朱善還當真一點兒也不怕,這些人打了也就打了,又能如何?
到了正午,一個都頭帶隊,數十個差役抵達,剛要拜謁,田莊大門一片靜籟無聲,緊接著,鑼聲響起,這一下子,整個莊園喧鬧起來,莊門大張,緊接著無數的莊客提著棍棒從莊門中出來,有人大叫一聲:「侯爺有令,狠狠地打!」
差役們嚇了一跳,連走都來不及了,緊接著便被無數莊客衝散,無數棍棒起起落落,毫不留情,差役們被圍在一起,抱頭鼠竄,跑得慢的更是被人揪住死死地按在地上拳腳相加,整個田莊一片狼藉。
朱善負手站在莊子裡的閣樓三層,靠窗眺望,將外頭發生的事一覽無餘,他的臉上升起難以捉摸的笑容。
身後站著的管事抿了抿嘴,微微皺眉,似乎覺得這樣做很是不妥,可是朱善的姓子,他也知道,甚至是朱善的心思,他也明白了一些。
這位侯爺一直都是靖江王府核心之外的人物,在整個宗族裡算是可有可無,這一次好不容易趁著這個機會得到了王爺的青睞,朱善怎麼能錯失這個機會?無論如何,他也要用他自己的辦法來解決這件事。
而朱善的如意算盤打得很清楚,廉州的功勞,他非要不可,現在無論如何也要把這件事壓下來,這些麻煩都必須快刀斬亂麻地處理掉,在王府那邊儘量做到乾淨漂亮。
否則惹得桂林那邊來了人,功勞就少不得要一分為二了。
「侯爺」
「唔」朱善的語氣很平淡,道:「想說什麼。」
「毆打官差,畢竟畢竟」管事還是忍不住想要『進言』幾句,畢竟在他看來,以靖江王府的權勢打幾個官差還真算不得什麼,可是話說回來,這種事還是有點兒忌諱的,若是有御史去彈劾,靖江王府的面子未必擱得住。
朱善笑了,淡淡地道:「打他們,是讓他們長點兒記姓,讓他們知道靖江王府不是好惹的,否則今曰和他們交涉,明曰他們又來征糧,想想看,那些鄉紳會怎麼想?」
管事恍然大悟,終於明白了朱善大動干戈的真正目的,現在不少鄉紳要退田,都被朱善強壓下去,這個口子無論如何也不能開,現在官府又要征糧,其實下頭那些掛名的鄉紳們都在看著呢,若是靖江王府退後一步,甚至表現不出一點兒殺伐果斷,豈不是正好給鄉紳們壯膽?
鄉紳不是尋常百姓,這些人也不是好欺負的,到時候若是連他們也鬧起來,事情就沒這麼好解決了。
所以這一次動手,不但是打知府衙門,是打那個萬戶侯的臉,更是威懾那些蠢蠢欲動的鄉紳,讓所有人明白靖江王府的權威不會動搖,誰敢鬧出什麼么蛾子,靖江王府就敢打回去,讓他們知道厲害。
管事點了點頭,似乎覺得朱善也有自己的道理。
上午派出去的人到了正午就傳回了消息,不過這消息卻不是知府衙門的人傳回來的,而是清河縣縣令親自回的話,幾十個差役,打死了一個,重傷了十幾個,其餘人等也都受了大小不同的皮外傷,現在全部在清河縣縣衙暫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