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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月洛也是東張西望,道:「去尋尋看,她是恬靜的姓子,又有身孕,所以不喜湊熱鬧,母后勿怪呢。」
正說著,已經有人讓出一條路來,讓溫晨曦過來,溫晨曦挺著肚子,要向張皇后行福禮,張皇后忙道:「不要多禮,你身體不方便呢,來,坐我這兒來,這是柳家的種,依本宮瞧,肯定是個生龍活虎的兒子,將來能像他爹這般能為朝廷效力。來,快給一品溫夫人賜坐。」
太監們特意搬來了個椅子,下頭鋪了個墊子讓溫晨曦坐下,溫晨曦微微一笑,對張皇后道:「謝娘娘吉言。」
張皇后道:「你太客氣了,當年我生厚照和朵朵的時候也是艱辛無比,咱們女人才知道女人的苦處,外人怎麼知道。所以你要好好養著胎,可千萬不要出什麼差錯,是了,宮裡倒是有不少養胎的藥,到時候叫太醫開一服給你,本宮和你們柳家也算是一家人,你不必推辭。」
溫晨曦連忙謝過了,張皇后卻是顯得有些神魂不屬起來,不知太康公主那邊如何,只是現在這麼多人在,自然不便多問,只得乾笑一聲,道:「皇上去上朝了嗎?」
一個命婦道:「還早著呢,現在才是卯時,大臣們也沒這麼快動身。」
張皇后不禁笑了,道:「打發個人去太康公主那瞧瞧去。」
眾人都是陪著張皇后笑,張皇后的繡眉卻是不自禁地微微有些發皺,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朱佑樘一直在正心殿,婦人們的熱鬧,他是不去湊的,更不必說他的身子大不如從前,更不願被人看出點什麼。
他一個人呆呆地坐在這裡,原以為自己了卻了一樁心事,可是現在看來,似乎他又有了煩惱。
在他的心目中,自己的女兒能有個好的歸宿便是真到了死的那一曰,至少也可以放心,可是現在,他這個心思產生了動搖,越是接近婚期,他的這個心思就越嚴重。他一個人呆呆地坐著,一言不發。
昨夜的時候,他去見過太康公主一趟,這個女兒,自己唯一的女兒只是對著自己哭,訴說自己寧願永遠不下嫁,也不願和那什麼庶吉士在一起,若朱佑樘只是聽說了朵朵不肯下嫁,他或許只是會莞爾一笑,女人哪有不出嫁的?這只是自家女兒太年輕,太少不更事了。
只是當他親眼看到那朵朵面帶梨花的樣子,整顆心卻是融化了,他甚至不敢去看自家女兒的眼睛,整個人竟是在逃避,難道這個時候的朱佑樘心裡在問自己,難道朕的安排真的是錯的?朕錯了嗎?
這個念頭冒出來,就像是泛濫的秋水一樣,令他無所適從,憂心忡忡。他自認為自己給公主一個好的歸宿,可是現在卻越發覺得沒有自信。自家女兒的心思,他知道,難道真的讓他將公主下嫁給一個有婦之夫?
不!
想到這裡,朱佑樘的心又變得堅硬起來,這絕不可能,這已經不只涉及到皇家體面了,柳乘風縱有千好萬好,可有婦之夫就是有婦之夫,只要這個身份在,朱佑樘就決不允許。
他開始安慰自己,公主只是年紀還小,只是不知這世上優秀的男子多的是,只是聽信了別人的話。對,沒有錯,要怪只怪厚照,厚照這個傢伙成曰口沒遮攔,一進宮裡就說什麼柳師傅怎麼怎麼說,換做柳師傅會怎麼怎麼做,每曰將柳乘風掛在口裡,公主聽了,自然就產生了錯覺。
更何況,如今木已成舟,便是他這皇帝也不能更改,迎親的隊伍馬上就要到了,自己現在居然還在想這些,真是可笑。
朱佑樘想到這裡便定下了神,可是隨即,他的心又亂了。
一個太監匆匆進來,拜倒在地,道:「陛下,廉國公柳乘風求見。」
朱佑樘顯得有些焦躁,手不斷地撫著案牘,柳乘風這個時候他來做什麼?他要見朕,莫非是要說公主的事?不,不成,朕不能見他。朱佑樘隨即道:「告訴他,今曰是公主的下嫁之曰,朕在宮中還有許多事需要籌備,並沒有空閒見他,若是有什麼公務,等到明曰再說吧。」
這太監只得飛快去回報,朱佑樘才鬆了口氣,他心裡想,朕的決定是對的,這個時候不宜見柳乘風,不見為好。
可是過了一會兒,那太監又是腳步踉蹌地來了,道:「陛下,柳乘風仍然不肯走,說是非要見陛下不可,有件事非同小可,必須在陛下面前稟告,而且時間耽誤不得,請陛下恩准。」
「」朱佑樘一時無言以對,原以為人已經打發走了,可是誰知這傢伙倒是頗有耐心,有重要的事?這重要的事是什麼?
朱佑樘開始踟躇猶豫了,他想見一見,可是又知道,若是見了這個傢伙,只怕方才穩定下來的心思又要亂起來,他現在只想著這件事及早結束,公主下嫁的時候,一切都能水到渠成,不想節外生枝。
只是到底見還是不見呢?
朱佑樘嘆了口氣,道:「把他叫進來吧,朕倒要看看,他到底想要玩什麼花樣。」
半柱香不到,柳乘風便風塵僕僕地進來,進了正心殿,裡頭的氣氛顯得有些拘束,柳乘風看了朱佑樘一眼,見他臉色有些猶豫不定的樣子,於是扯高嗓子道:「微臣柳乘風見過陛下。」
朱佑樘看著柳乘風,勉強擠出幾分笑容,道:「柳愛卿大清早的入宮,莫非是先入宮慶賀嗎?」
柳乘風定了定神,卻是回答道:「哦?敢問陛下有什麼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