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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軍將也覺得有理,而且這一次對陣本就是勝券在握,根本沒有必要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什麼,便勒了馬,悄悄地退開去。
城樓上,無數雙眼睛看到這瓮城內靜若處子、動若脫兔的瓦刺帳前衛,心裡都不禁生出幾分畏色,瓦刺人的騎軍果然名不虛傳,雖只是一千不到,可是方才入瓮城的樣子卻如千軍萬馬一般,令人心顫。
更有不少人為學生軍捏了一把的汗,甚至有人心裡不禁腹誹,太子殿下何故多事,竟是下戰書去瓦刺人手裡,難道還嫌事兒不夠多?今曰要是輸了,大明的臉面就算是跌盡了。
朱佑樘只是坐在城樓上,眯著眼看著城樓下的騎軍,喚來一個待宣召的官員,道:「這便是瓦刺的精銳騎軍?」
「回稟皇上,這是帳前衛,此次出使,瓦刺汗特意讓他們隨同過來,以壯聲勢。」
朱佑樘不由頜首點頭,道:「我大明可有騎軍能與他們相當?」
這官員一時語塞,騎軍本就是蒙人的強項,拿大明的軟肋去和人家的強項去比,這該怎麼答?若是實話實說,又怕龍顏震怒,可要是說瞎話,又難免有誤導之嫌。這官員沉吟良久,才道:「朵顏三衛,或許可以與他們一戰。」
朵顏三衛也是蒙人,一直都依附於大明,是大明有數的精銳騎軍,朱佑樘聽了這官員的話,舉起茶盞來喝了口茶,不由嘆口氣道:「漢家不善騎射,哎」
側立在一邊的朱厚照道:「父皇這話兒就差了,依兒臣看,父皇不必嘆息,咱們大明雖然不善騎射,可是大明也有大明的長處,柳師傅就曾說,用騎兵去對瓦刺人的騎軍,這是以己之短對瓦刺人的長處,大明自然只有挨打的份。可是咱們大明也有長處,所以柳師傅才組建新軍,這學生軍專司火銃便是用我大明的長處來對付瓦刺人的長處。」
朱佑樘不由看了朱厚照一眼,雖然並不太認同朱厚照的話,可是見太子這認真的樣子,心裡不禁想,這個柳乘風督導太子倒是有功,如今已經大不一樣了。
☆、第三百六十章:開戰
等了一炷香時間,學生軍終於浩浩蕩蕩的來了,八百人分為八列,自城外進了瓮城,學生軍的出現,頓時讓久候多時的王公大臣們以及使節們都不由伸長了脖子,都想看看,這太子到底有什麼底氣,又有什麼資本,拿這學生軍去與瓦刺精銳對陣。
八百多人裡頭,就柳乘風騎著高頭大馬,其餘人皆是步行,拿著火銃,背著一個籮筐,看上去,似乎也沒有什麼引人注目的地方,不過隊列倒是走的整齊,也有幾分整齊劃一令行禁止的氣質。
城樓上的朱佑樘不由暗暗點頭,一支新軍,能艹練成這個樣子也不算差了,不過戰力如何,卻還不知道,他故意克制自己心中的不安,去叫人將劉健叫到邊上來,與劉健說幾句玩笑話。
劉健的心思也複雜,其實朱佑樘心裡不安,他又何嘗好到哪裡去,時不時看著城樓下的學生軍,有一句沒一句的與朱佑樘說話。
二人正說著話,正在這時,那瓦刺人的陣中飛出快馬,卻是一身戎裝的慶格爾泰,慶格爾泰騎著快馬到了瓮城的正中,便打馬佇立不前,一雙眼睛,如狼似虎的看著對面的學生軍,臉上露出殘忍的笑容,那一雙猩紅的眸子,似是草原上飢餓的餓狼,見到了羊羔,放出一抹光芒。
柳乘風在隊中看到慶格爾泰單獨駐馬在瓮城的中央,詢問身邊的錢芳道:「錢教官,此人意欲何為?」
錢芳道:「他是要向侯爺挑釁,是要侯爺去打話。」
柳乘風冷冷一笑,眯著眼道:「挑釁是本侯的專利,此人倒是想來竊本侯的獨門絕技了。你在這兒列陣,我去會會他。」
錢芳不知道柳乘風口裡所說的專利是什麼,不過大致的意思卻是明白,點頭稱是,道了一句:「侯爺小心,瓦刺人虎狼成姓。」
柳乘風點頭,勒馬從本陣中衝出去,慶格爾泰遠遠看到柳乘風飛馬過來,顯然愕然了一下,方才他這個舉動,本就是存著挑釁的心思,心裡琢磨著對方的主將未必敢來,須知他手裡的馬刀並未入鞘,再加上他常年廝殺,渾身上下充滿殺機,誰知道對方竟真的來了。
柳乘風飛馬到了慶格爾泰兩丈開外,息律律的勒住了馬兒,腰間的長劍倒是不出鞘,只是眯著眼睛任由馬兒團團轉的圍著慶格爾泰看,隨即口吻高高在上的道:「來將通名,本侯手中的劍不殺無名之輩。」
慶格爾泰呆住了,這娃娃膽子倒是大,他強壓著肚子裡的怒火,冷笑一聲,卻是連忙將馬刀收起來,對方不拔劍出來,而是赤手空拳的勒馬來會自己,這樣的膽魄和氣勢,明顯比他高明了許多,若是這時候不收刀,別人只會說他慶格爾泰害怕對面的娃娃,慶格爾泰感覺自己受了侮辱,眼中噴出火來,咬牙切齒的道:「我叫慶格爾泰,你等著瞧,待會兒我會讓你跪在我的馬下,向我求饒。」
柳乘風笑了,淡淡的道:「我不會讓你給我求饒,因為我會殺了你,取下你的腦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柳乘風的眼睛閃露出了殺機,若說慶格爾泰殺人如麻,隱隱之間有一種難以遏制的殺氣,而柳乘風的殺氣則是內斂了許多,可是一旦放出來,卻讓足以讓慶格爾泰大吃一驚。
他哪裡會知道,就是這麼一個娃娃,同樣也是殺過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