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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麼一答,讓柳乘風好不容易生出的一些希望頓時又是落空了。
趙坤的回答實在是天衣無縫。尋常人哪裡識得什麼砒霜?對大多數人來說,鼠藥包括了不少的毒藥,他自己說這是太醫院開具的藥,這藥到底是不是砒霜,就真一點兒也不知道了。
可是從趙坤的回答中,柳乘風也隱約感覺到了什麼。
趙坤給人的第一印象是那種弱懦又膽小之人,可是方才回答時的談吐卻透著一股精明,柳乘風故意拿話去套他,他卻也不傻,非但撇清了自己的關係,又給人一種老實的印象。
這樣的人倒也不容小覷。
柳乘風這一次打起了精神,慢悠悠地道:「是嗎?是哪個太醫給你開的方子,現在這些鼠藥又在哪裡?」
「是太醫院文太醫開的,宮裡有備檔,親軍衙門這邊應當也錄入了。至於那些鼠藥只用了一點兒,其餘的還在內御膳房。」趙坤幾乎是對答如流。
柳乘風淡淡一笑,叫來一個親軍道:「去,好好地查一下,還有他的御膳房那邊也要查一下,把那些鼠藥拿來看看。」
親軍領命而去。
柳乘風反倒臉色緩和下來,笑吟吟地對趙坤道:「若是真如你所說,這事兒也就罷了,可要是你說了謊話,這是什麼後果,想必你也知道。」
柳乘風的語氣雖是客氣,趙坤卻忍不住冷汗直流,忙道:「是,是,奴婢不敢胡言亂語。」
柳乘風便不說話了,任由趙坤緊張兮兮地在下頭候著,自己則是躺在椅上打了個盹兒。
從昨曰到今個兒凌晨,柳乘風實在太過緊張,再加上許久沒有歇息,此時又困又乏,他可沒有做夜貓子的習慣,此時此刻,眼皮子已經開始打架。
小小地打了個盹兒後便被人叫醒,是先前那領命的親軍叫醒他的,柳乘風艱難地睜開眼兒,眼眸外頭白茫茫的一片,整個腦袋像是要炸開一般,這才想起,自己還有一樁案子要辦,這案子太大,絕不容有一絲的馬虎。他手搭在案牘上,低聲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回大人的話,此時已是寅時三刻了。」
寅時三刻,大致是凌晨四點多左右,再過一會兒,就到了卯時,好在現在還是春天,天亮的較遲,柳乘風用手揉了揉面,讓自己清醒一些。
隨即問道:「鼠藥找到了嗎?還有太醫院那邊可曾問過?」
「大人,鼠藥已經找到了,不是砒霜,確實是用了一點,卑下人等還在內御膳房尋到了幾隻死老鼠,中的確實是鼠藥的毒,而且這些鼠藥的份量不多,投毒的砒霜應當和這些無關。太醫院那邊也已經問過,那位文太醫也承認了是他開的方子。」
柳乘風非但沒有鬆一口氣,反而覺得更加頭痛,這麼說來,自己還真冤枉了趙坤,可是如此一來,又一個線索掐斷了。
下頭的趙坤聽到親軍的回報,心裡也不禁鬆了口氣,其實他心裡頭還是有些擔心的,就怕這位柳大人案子查不下去,索姓拿他做替罪羊應付差事,這種事兒在宮裡常有,栽贓陷害的事,他見得多了。
柳乘風看了趙坤一眼,道:「如此說來,倒是我真冤枉了你,來人,把這趙坤帶下去吧。」
趙坤心裡大喜,連忙道謝,起身正要出這值房。
突然柳乘風在他背後叫了一聲:「且慢。」
趙坤渾身打了個冷戰,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腳步再也邁不開了,只得轉過身來,重新跪倒在地,道:「大人還有什麼訓斥?」
柳乘風朝趙坤微微一笑,不過這笑容卻帶著幾分冷漠,道:「我還有一件事沒有弄清楚,在弄清楚之前,你的嫌疑還沒有完全洗脫」
「啊」
趙坤頓時嚇得面如土色,忙道:「不知大人」
柳乘風揮手打斷他道:「你只需如實回答就是了,不過醜話說在前頭,若是你有一絲的隱瞞,到時候掉了腦袋可莫怪本官沒有提醒你。」
趙坤忙道:「奴婢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柳乘風正色道:「你這廚藝是哪裡學來的?」
趙坤道:「小人在揚州的時候就曾學過一些。」
「哦?這麼說,你在揚州的時候,廚藝就很精湛了?老實回答,否則本官這就拿了你。」
「這是」趙坤重重點頭,不敢否認,這種事兒就算是否認,那也否認不了,只要在宮裡一打聽就什麼都打聽得出來。
「據我所知,你入宮之前那個光景,在江南那兒,有你這門手藝,一年掙個幾十兩銀子也不在話下,是不是?」
趙坤的額頭上已是大汗淋漓了,期期艾艾地道:「其實也掙不了這麼多」
「是嗎?」柳乘風笑了笑:「可是終歸,總比淨身進宮的小太監掙得多一些,既然如此,你為何要進宮來?」
趙坤跪在地上,竟是無言以對。
柳乘風喝問道:「怎麼,答不出?」
「奴奴婢」
「你不說,自然有讓你開口的地方,還是直說了吧,只要不是關係著砒霜案,到時我自替你保密便是。」
趙坤才鬆了口氣,猶猶豫豫地道:「奴婢在揚州時喜好賭博,為此為此欠了不少錢財,後來走投無路,債主又追上門來,奴婢實在沒了法子,於是於是」
柳乘風聽了他的話,頓時沒了多少興致,揮揮手道:「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