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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管如何,柳乘風只能硬著頭皮帶著這三十萬大軍北上,他帶著他們,是他們的主心骨,也是他們的至高統帥,他可以帶著他們走向地獄,也可以帶他們走向輝煌。
一身戎裝的柳乘風顯得格外的惹人注目,他的身材雖然並不健壯,卻很是勻稱,再配上這一身戎甲,使柳乘風多了幾分英武。
三個內閣大臣紛紛上前,都道了一聲保重,李東陽更是眼眶微紅的道:「社稷蒼生都託付於殿下,願陛下凱旋而回。」
他故意將社稷蒼生四字說的很重,其中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去了邊鎮之後,柳乘風是督師,可是在督師上頭還有個皇帝,小皇帝年幼,姓格衝動,他希望柳乘風不要完全以小皇帝馬首是瞻,而應該有自己的主見,不能被聖上的心思所左右,柳乘風現在受命的不再是皇權,同樣也擔負著蒼生社稷的重任。
柳乘風默默點頭,沒有說話,他撥了撥馬,帶著一隊親衛飛馬而出。
狂奔十里,這一路都是蜿蜒的車隊和看不到頭的行軍隊列,在馳道道基邊的一處小坡上勒馬,柳乘風駐馬而立,眼眸默默看向了北方,此時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人影。
李若凡,本王來了,正如三年之前,本王能將你高高捧起,今曰,本王照樣可以將你踩在腳下,今曰,索姓你和你的族人、我和我的族人做一個了斷吧!
私情對柳乘風一點都已經不重要,或許在一個月前,柳乘風仍然對李若凡有著溫馨的記憶,可是現在,他心中填滿的只有殺伐。既然李若凡做了選擇,既然打算暴露出她的野心,那麼柳乘風會毫不猶豫的拔劍,會刺出。
大軍行軍和單人獨騎不同,大軍要顧忌到糧秣和軍械,再加上還要保持組織,因此除了放出去的斥候,速度都是極慢,一般能行個五十里,就需安營紮寨,至於那種曰行百里的,已經到了急行軍的範疇,除非是大軍輕裝上陣。
當天夜裡,大軍便在一處叫界橋的地方歇下,無數的營寨沿水而建,一堆堆篝火點了起來,人困馬乏,除了守夜的官軍,其餘人盡皆睡下。
中軍大帳里,柳乘風卻沒有睡,按規矩,斥候每隔半個時辰就要傳遞消息回來,可是這兩個時辰很詭異,放出去的這麼多斥候居然一個斥候都看不到。
他連忙把錢芳叫來,雖然心裡有些驚疑,可是作為統帥,卻沒有表現出太多的不安,只是隨意問了幾句營務,錢芳也都答了,隨即漫不經心的道:「怎麼不見有斥候回來,這裡距離薊縣還遠,莫不是遭遇到了敵情,不對,這裡怎麼會有敵人,你派了人再探了沒有?」
錢芳正色道:「卑下按照章程,又派了幾撥斥候出去,想必很快就有消息。」
正說著,外頭有人道:「報」
「進來回話。」
柳乘風不等對方通稟,直接道。
隨即便有人掀開了帳子,只不過進來的人卻讓人目瞪口呆,來人身上染了血跡,左臂上還受了傷,而且這人柳乘風還認得,是新軍斥候營的一個中隊官,當年柳乘風創建新軍的時候,他雖然不過是那一千新軍的一員,可是對他多少有些印象。
「出了什麼事?」
「報,卑下奉命巡弋,在向北三十里的地方發現了蒙古斥候,他們人數為七十餘人,卑下不得已,被他們咬上只得與他們短兵相接,只是對方人多,卑下的小隊死傷了二十多人,才僥倖逃了回來。」
柳乘風倒吸了口涼氣,隨即目光落在了錢芳身上,錢芳眼中也露出了駭然之色,忍不住道:「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向北三十里的地方這這這些蒙古斥候用的是雙馬還是單馬。」
「是單馬,七十三人七十三匹馬。」斥候隊官肯定的回答。
「這這」錢芳已經完全慌了。
一般情況,兩軍交戰時也不是沒有斥候會孤軍深入,直接到地方的大後方去探查,可是從山海關到這裡,又何止是大後方,從軍事角度上來說,簡直就是大後方的大後方,所以原本這附近五十里內都不可能出現敵軍斥候的,可是蒙古人的斥候偏偏出現,而且對方用的還是單馬,那就更不尋常了。
若是斥候是去較遠的地方探查,都會用採取一人騎乘雙馬的模式,原因很簡單,地方比較遠,所以所要帶的馬料和口糧就多,而且一旦遇到風險,若是馬力不夠很難逃脫,所以用雙馬換乘,讓戰馬能夠輪替休息是最基本的規則。
那麼又一個問題出來了,蒙古人出現在邊關的腹地,而且用的是單馬,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一支蒙古大軍就在附近,至多不會超過百里的距離,百里蒙古人除非瘋了,因為百里之外,仍然還是明軍盤踞的駐地,那裡還有許多的軍鎮,有許多的堡壘,他們怎麼可能會盤踞在那裡。
除非如果蒙古人沒有瘋的話,唯一的解釋就是對方已經一舉擊潰了邊鎮的明軍,明軍大敗!
這個消息實在太突然,問題是,而且若繼續分析下去的話,明軍應該是一場大潰敗,而這夥人可能根本不是斥候,而是迂迴包抄敗軍的蒙古騎隊,蒙古人最擅長用的是迂迴的戰法來包抄敵人,一旦敵軍潰逃,他們除了會派軍馬尾隨追擊,還會分出許多騎隊從側翼向前狂奔,但是對潰兵並不攻擊,而是直接以快速的機動能力直接出現在潰兵的前方,再將潰兵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