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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乘風沉痛的道:「先帝與太后的感情敦厚,這情感之事,臣還真沒有法子,只是但願時間能慢慢抹平太后心裡的傷痛。」
二人說著話,朱厚照又一副難受的樣子,喪父之痛的陰影還沒有過去,讓這個少年變得有些喜怒無常,柳乘風盡力勸慰他,朱厚照口裡雖是應著,卻仍是鬱鬱不樂的樣子。
正在這時候,朱厚照的伴伴高鳳驚慌失措的進來,道:「不好了,不好了,劉伴伴挨打了,在司禮監挨打了」
他這麼一叫,頓時把殿內的朱厚照和柳乘風驚動了,柳乘風大吃一驚,劉瑾是什麼身份,不管怎麼說都是皇上的寵臣,陪侍朱厚照十幾年鞍前馬後,這宮裡有人敢對他動手的除了蕭敬還能有誰,可是蕭敬這個人一向謹慎,怎麼可能會打劉瑾?
他一時驚疑不定,心裡不禁苦笑,這才幾天功夫,么蛾子就一件件出來了,真是怪哉。
朱厚照大怒,他身邊有好幾個伴伴,唯有劉瑾與他的感情最是深厚,這種感情已經超脫了主奴,別看平時朱厚照對劉瑾吆三喝四很是不客氣的樣子,可是在朱厚照的心底,早已將劉瑾當作了自己身邊不可或缺的人,一個這樣的人居然在宮裡挨了打,朱厚照氣的渾身瑟瑟作抖,忍不住拍案而起,顫抖著手道:「還有王法嗎?是誰打的,是誰這樣大膽,是誰?」
朱厚照陪侍的幾個伴伴之中,高鳳雖然和劉瑾關係表面不錯,可是內里其實也有齷齪,不過他和劉瑾都是一個身份,現在蕭敬說打皇上身邊的伴伴就打,難免讓他生出兔死狐悲的心思,此時自是和劉瑾同仇敵愾起來,道:「劉伴伴去司禮監傳陛下的旨意,讓司禮監將旨意加印,接著劉伴伴便挨了打,被幾個司禮監的太監拿了,傍在長凳上打了十杖,哭聲震天,幾欲要昏死過去呢,皇上,劉伴伴不管怎麼說也是奉陛下之命去司禮監的,現在十口氣之留下了一口,皇上定要為他做主哪。」
說罷他又滔滔大哭,抹著眼淚道:「早知道宮裡這般兇險,那蕭公公那麼駭人,對奴婢們又這般有成見,奴婢們就不敢隨皇上進宮了,還不如在東宮裡清靜,請陛下放奴婢們回東宮去吧,奴婢們像從前一樣,為陛下守著東宮,陛下雖然不住那兒了,可是奴婢們每曰可可以打掃殿宇,修剪修剪花圃,那兒是陛下住過的,守在那兒,奴婢們便能想起陛下,這就足夠了。」
朱厚照聽到臉都拉了下來,腦子更是嗡嗡作響,高鳳的話在他的腦子裡就像火藥炸開一樣,讓他一下子變得怒不可遏,用殺人的眼光瞪著高鳳道:「朕就不讓你們走,就不讓你們走,你們是朕的奴婢,還怕什麼?怕什麼?誰欺負你們就是欺負朕,這倒是奇了,這皇上朕一點都不稀罕,可是現在有人惹到朕的頭上,朕也絕不會心慈手軟,你們等著瞧,等著瞧吧,去,把蕭敬那賤奴叫來,快!」
☆、第八百六十五章:老狐狸的逆襲
原本大家以為,劉瑾在司禮監挨了打,現在皇上龍顏大怒,這蕭敬必定是心神不寧的來請罪,可是誰知道,蕭敬的面色顯得很是從容淡定,他一步步穿過了亭台樓榭,沿著那勾心鬥角的屋檐到了正心殿外,腳步不緊也是不慢,好整以暇,反而帶著幾分愜意的樣子。
人確實是他下令打的,這宮裡除了蕭敬,誰敢對劉瑾這樣的人動手,雖說劉瑾在宮裡地位卑微,可是誰都知道,他是皇上的伴伴,跟隨著陛下一起長大的人,遲早有一曰是要一飛沖天的,可蕭敬還是把人打了,不但打了人,而且還出奇的冷靜。
他站在殿外,等到外有一個侯在這裡的伴伴進去通報之後,便聽到殿內朱厚照咆哮的聲音:「進來說話,進來!」
這聲音有些竭斯底里,讓人平添幾分緊張,可是蕭敬卻是應了一聲,隨即漫步進去,到了殿中,蕭敬看到皇上正怒氣沖沖的背著手,惡狠狠的瞪著自己,站在朱厚照身邊的是柳乘風,柳乘風面無表情,一副袖手旁觀的樣子。
蕭敬正兒八經的給朱厚照行了禮,口裡道:「奴婢蕭敬見過皇上。」
蕭敬跪在地上,朱厚照卻是誠心不叫他起來,只是冷冷的瞪著他,一副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的樣子,那嘴角冷笑連連,隨即拍案道:「蕭敬,你好大的膽子。」
蕭敬心平氣和的道:「陛下何出此言?」
他反問這麼一句,更是火上澆油,差點沒把朱厚照氣暈過去,朱厚照認為這是蕭敬故意向自己挑釁,要是惡狠狠的道:「何出此言,你做得好事,你為何要杖打劉伴伴,劉伴伴犯了什麼罪,就算有罪,那也是朕發落,打狗還需看主人,你就這樣肆無忌憚,就這樣打陛下的人。」
蕭敬臉色凝重起來,道:「陛下,奴婢有些話,不知當說不當說,若是陛下不想聽奴婢解釋,奴婢亦無話可說,可是陛下若是真要治奴婢的罪,能否先聽奴婢把心裡的話說出來。」
他這異常冷靜的表現,再加上這一番言辭,頓時讓朱厚照有氣無處撒,此時他若是說朕不願聽你說,只怕就這樣責罰蕭敬給劉瑾出氣未免讓人不服氣,會有人說他偏袒劉瑾,更何況蕭敬無論如何,先帝在聖旨中也曾提點他,現在先帝屍骨未寒,朱厚照就不聽分辨治蕭敬的罪顯然是行不通的,想必便是太后聽到了風聲都不免要站出來干涉。
朱厚照只得不耐煩的道:「到了現在你還想狡辯,哼,你既要狡辯,朕倒要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