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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睦柛一下子頹喪起來,那股子怒氣也漸漸消弭了一些,哪個做藩王的沒有做些亂七八糟的事,可以說,天下的藩王都不是好東西,他怕的也就是這個,錦衣衛查世子的事不可怕,只要不是他朱睦柛讓人動的手,誰也誣賴不到他的頭上,可是假如對方借著這個名目來搜羅他其他的罪名呢?
更不必說,知府衙門這麼大的膽子來丈量土地,肯定在這柳乘風身邊,還有一個分量不輕的盟友。
☆、第五百七十七章:脅迫
周王的臉色已經壞到了極點,此時此刻,他不能不小心在意一些了。
「那麼,本王現在該怎麼做?」周王顯然不是個意志堅定的人,事實上,大明藩王們還真沒幾個有膽色的人物,酒色早已掏空了他們的身體,消磨掉了他們的銳志。
錢洋其實早就預料到了周王的言行,周王這個人衝動、易怒,可是一旦碰到了棘手的事兒又六神無主,這種姓格很不成熟。
他撇了撇乾癟的嘴唇,莞爾笑了笑,隨即慢悠悠地道:「必須儘快平息這件事,王爺,不能再拖沓了,現在京師那邊的人不過是發出一個警告,若是王爺再無動於衷,只怕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錢洋頓了頓,繼續道:「這事兒有錦衣衛倒也罷了,偏偏內閣那邊似乎也有動作,王爺雖是清貴,奈何遠在開封,陛下若是聽信了他們的讒言,王爺何以立足?」
他這一番話也是入情入理,周王聽得皺眉,良久才長呼一口氣,道:「如何平息此事?」
錢洋在周王眼裡未必是最睿智之人,卻是最為依賴和信任的,錢洋深望了周王一眼,正色道:「這事兒既是柳乘風挑起的,他的目的,王爺莫非還瞧不出?他這是為了世子,王爺心懷易儲之心,而世子又與柳乘風已有聯姻,自然而然對王爺心懷不滿。此時借著這個機會,其實就是讓王爺表個態,所以王爺非要表這個態不可。」
錢洋挪了挪身子,才道:「現在世子出了事,王爺不能不聞不問,應該立即派人去京師,首先是要去慰問世子,做出一個慈父的姿態,讓人知道,王爺對子嗣並無偏愛,對世子也有舔犢之情。」
「這其次,世子被刺,這麼大的事兒,京師已經轟動,開封這邊怎麼能無動於衷?王爺應立即上表朝廷,請求嚴懲凶人,還周王府一個公道,奏書里的言辭自然要懇切一些,王爺需表現出一點兒憤慨出來。」
「這兩件事做成了,事情就好說話了,王爺要早拿主意,若是遲了,反而會給人口實。」
周王眯著眼兒,開始沉默了。他當然知道,這事兒難,很難。
別看只是耍耍嘴皮子,上一道奏書派個人去慰問的事兒,可是這分明是表達他的態度,上奏書的時候為了表示懇切,就肯定要說一些父慈子孝的事兒,原本周王一直在謀劃易儲的事,事先就一直向朝廷隱晦透露,這個世子不好,很不好,可是現在卻又要大談父子之情,當著天下人說世子的好話,周王心裡頭自是不樂意到了極點。
可是此時此刻,周王不得不上演一幕父子情深的戲碼。
「就就這麼辦吧。」周王長嘆了一口氣,無力地道:「本王還能如何?奏書你去寫,派往京師的人員也由你去安排,這件事,本王不管,也不想管,總之,無論如何把事情平息下來也就是了。」
「只是王妃那邊」錢洋說到這個,顯得有些不安。
周王冷冷道:「到了這個時候,哪裡還管得了這麼多?你不必理會,奉命行事就是了。」
錢洋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只道:「那奴婢這就去辦。」
從開封到京師,如今因為有馳道的存在,快馬也就兩天功夫能到,若是快馬加急、不眠不歇,這速度還能更快幾分。
兩天之後,開封府的人就出現在了京師,來人乃是王府的一個長史,先是遞交了奏書,隨即直接去慰問世子。
這長史乃是朝廷派去的官員,屬於王府下設的屬官,不過因為依靠著王府,所以也算是周王的心腹之人,長史是個三旬上下的乾瘦讀書人,蓄著山羊鬍子,原本是直接慰問了世子便走,可是到了廉國公的府上,這位長史卻是沒有見到世子。
見他的是柳乘風,柳乘風倒還算客氣,把他迎到了花廳里喝茶,這位風頭正勁的公爺坐在首位,手裡抱著茶盞毫不客氣地直面打量這長史,隨即哈哈笑道:「從開封不遠千里過來,實在是辛苦,想必你也旅途勞頓了,要不要暫時先安頓一下,歇一歇。是了,不知長史高姓大名?」
這長史哪敢在柳乘風面前放肆?連忙客客氣氣地道:「下官段進,多謝公爺關心,累倒是不累,只是想代周王見一見世子,據說世子爺被刺,天幸沒有讓賊子得逞,只是不知受了驚嚇沒有?周王在開封聽說了此事之後,五內俱焚,甚是擔憂,所以遣下官來京師探問。」
他這一番話還算是得體,畢竟是長史出身,把周王府的意思都道了出來。
柳乘風卻是呵呵一笑,道:「原來是段長史,周王關心世子,也是人之常情,只不過現在倒是要讓長史失望了。」
這段進愕然,猜不透柳乘風的意思,不禁道:「公爺的意思是」
柳乘風撇撇嘴,隨即淡淡地道:「昨個兒清早的時候,世子就已經去了東宮,他到京時候確實是受了一些驚嚇,卻是因禍得福,太子殿下那邊近來在艹練新軍,卻是缺一個同伴,世子和太子殿下是同宗,年紀又是相仿,所以東宮那邊便來討人,殿下要做什麼,我豈能拒絕?再者說了,世子那邊也樂意,因此昨個兒的時候,世子就搬去了東宮住,曰夜陪伴太子了,只怕段長史是見不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