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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料定了柳乘風只是虛張聲勢,不敢殺人。
柳乘風打馬向前,在距離潑皮們的二十丈外停下,一雙眼睛淡漠地看著他們。在他的身後,四十個騎士一字排開,用手安撫著坐下暴躁的座馬,一聲不吭。
後隊步行的校尉、幫閒湧上來,也是默不作聲。
柳乘風看著他們,心中生出一種無比的厭惡,這樣的人不事生產,整曰在街上閒逛,勒索別人的財物,逼良為娼,為非作歹,偏偏他們還自稱是義氣,其實,不過是一群吸血鬼,蠢蟲!
在前世,柳乘風遇到這樣的人,往往會捏著鼻子繞著路走,可是今天,他卻淡淡地看著他們,覺得他們的舉止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可笑。
潑皮之中,有一個人叉著手跨前一步,不屑地看著柳乘風,用拇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嬉皮笑臉地朝柳乘風大叫道:「爺爺混世人龍張鐵牛,什麼都怕,就是不畏死,柳乘風,爺爺在這裡等著你,這脖子近來痒痒得很,你若是有種,就來砍一砍爺爺的腦袋,爺爺若是退了一步,便是婊子養的,你若是不敢來,便是張爺爺的孫子!」
他這一番豪氣干雲的話,立即引來同伴的叫好,紛紛大呼道:「張大哥好氣魄!」
張鐵牛臉上放光,聲音加大了幾分,繼續道:「怎麼?不敢來?你這孫兒既然來了這裡,為什麼不敢動手?嘿嘿」張鐵牛放聲冷笑道:「若是不敢,便喚我一聲爺爺」
柳乘風木然地看著他,只是覺得這傢伙簡直就是一個神經病,也不知是哪家沒公德心的人生出來的東西。
張鐵牛繼續大叫:「是不是不敢」
這時候,柳乘風拍了馬,吃痛的座馬發出一聲悲鳴,隨即如脫弓之箭一般飛快疾馳。
三十步、二十步五步兩步張鐵牛的瞳孔散發出一陣愕然,想來他並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傢伙居然敢放馬來撞自己。
不過很快,張鐵牛就意識到了自己判斷似乎有了些錯誤,對方不是放馬來撞自己的,因為張鐵牛看到了一柄明晃晃的劍,那劍鋒在半空划過了半弧,發出哧哧的破空聲,夾雜著浩然的殺氣,狠狠地斬在了張鐵牛的脖子上。
血,從長劍的血槽中流淌出來,張鐵牛瞪大著眼睛,瞳孔在收縮,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這時候,他心裡只是在想:「狗娘養的,朱海,你不是說他們不敢殺人嗎?」
他的眼帘模糊了,在他的瞳孔之中,倒影著一張俊秀又漠然的臉,這張臉帶著徹骨的漠然,用蔑視的眼神看著他。
咚張鐵牛倒在了血泊之中。
而柳乘風已經抽回了自己的長劍,淡淡地道:「逼著本官殺你,人怎們能賤到這個地步?」
☆、第一百二十二章:殺無赦
朱海為首的一干地痞呆住了,看到身首異處的張鐵牛,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忘了呼吸。
柳乘風勒著馬,居高臨下的距離不過兩丈的距離,半丈長的錦春劍下斜握著,指向地面的劍尖,尚還滴答、滴答的流淌著淋漓鮮血。
如此近距離的殺人,是柳乘風的第一次,沒有那種所謂的頭暈目眩,更不會覺得噁心。只是覺得,那鮮血濺出來的一剎那,柳乘風體內的鮮血也隨之沸騰了。
他的眼睛,落在了朱海身上。
那目光未必凜然,可是足以將這些好勇鬥狠之徒嚇得連連後退。
數百個地痞,這時已是紛紛後退了。
更有幾個,嚇得褲襠濕了一片,有人跪倒,大聲呼喊:「饒命,饒命」
「饒命嗎?這些話,也曾有人對你們說過,那些客死異鄉的商人,無辜的良人百姓,豈不是也是對你們苦苦哀求,結果如何?」若是這個時候,殺死一個地痞,而震懾住這些人,或許是一個圓滿的結果。可是柳乘風此時已經怒了。
「今曰你們卻是向本官求饒,試問,本官豈肯饒你們,校尉聽令。」
後頭的校尉、幫閒發出排山倒海的聲音:「謹遵上命!」
柳乘風長劍前指,艷陽下,劍尖發出炫目的光芒。
「這些都是反賊,竟敢誣賴親軍,伺機謀反,傳我的命令,衝垮他們,殺無赦!」
四十匹健馬奔騰起來,越來越快,從柳乘風的兩側飛快划過去,隨即毫不猶豫撞入人群之中,隨即,提刀的錦衣衛步卒掩殺而至,慘呼聲傳出,那如斷線風箏一般被戰馬撞飛的人,四濺開的血花,隨著腥臭的血腥氣,漸漸瀰漫開去。
地痞開始四散奔逃,幸運的,奔入了街巷,也無人敢去追趕,其餘的人則是被騎士如驅羊一般的驅趕到一處牆角,目光中,露出了絕望。
內閣直房。
幾個小太監躡手躡腳的給這直房裡上了冰盆,幾乎所有人大氣不敢出,一個太監跪在這直房的中央,頭都不敢抬起來。
左手位置上,分別是劉健、李東陽、謝遷三人。而右手邊,一個老太監將手握著拳頭,低聲在咳嗽。老太監的下頭,坐著錦衣衛指揮使牟斌。
朱佑樘沒有說話,只是不動聲色的喝著茶,剛剛紅潤了一些的臉,此刻顯得有些蒼白。
世人都說,自當今皇上即位,勵精圖治,可謂中興,中興二字,朱佑樘自認自己當得起,他即位七年,幾乎是除了就寢用膳,大多數時間,都用在署理政務上,他未必完美,卻自知自己已經費勁了心機,對得起列祖列宗,也安的了黎民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