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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的祖制,貴族雖然也有分封,可是這分封只是虛名,說白了,就是給你一份俸祿,讓你混吃等死,至於食邑,那是斷不可能,除了宗室親王,莫說是侯爵,就是公爵也是別想。
可是聽朱佑樘的意思,是真要敕封柳乘風做食邑萬戶的萬戶侯,這就有點兒讓人難以接受了,這和祖宗的制度相悖啊。
☆、第二百四十八章:敕命萬戶侯
不過話說回來,以柳乘風的功勞,就算是食邑萬戶,似乎也沒什麼不妥,最大的問題還是祖法難以繞過去,總不能為了一個柳乘風,擅自修改了祖宗的制度。
大明朝的爵位實在的東西不多,所謂的公侯其實也就是領一份俸祿而已,至於食邑萬戶,那是親王的權利,就是親王,這個食邑也是大打折扣,再者說了,大明朝奉行的是非朱不王,要敕封柳乘風為萬戶侯,首先就要解決這食邑的問題。
其實劉健和馬文升都很為難,正如朱佑樘所說的那樣,君無戲言,若是食言,這金口玉言豈不是成了空話?可要是點了這個頭,此例一開,後患無窮,而且朝廷裡頭肯定會有非議,內閣和吏部所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
劉健心裡苦笑,他這笑倒不是針對柳乘風,其實他也明白,柳乘風這個年紀立下這麼大的功勞,若是升官,那是肯定不成的,畢竟這個年紀能做到千戶,鎮守一方,已是相當了不起了,再升,豈不是要頂天了?所以要賞賜,得從爵位入手,萬戶侯,他不反對,他只是覺得承受不起這後果而已。
畢竟這是原則問題,身為內閣大學士,怎麼能同意皇上悖逆祖制?
劉健不吱聲了,他的意見很簡單,沉默!既不反對也不支持。他甚至心裡有點兒埋怨,皇上這麼做,只怕也知道事情的難度不小,當時既然開了金口,想要收回可就難了。既然如此,那現在敕封柳乘風,必然會遭受非議,皇上之所以請自己來商議,只怕也是希望拿他這老骨頭來做擋箭牌,否則若是皇上直接拍板,大家的目標必定是皇上,可要是讓他這內閣大學士參與,他劉健就成了眾矢之的了。
至於馬文升,又豈是個蠢材?立即明白了這其中的關鍵,陛下讓他們來,並不只是商量封賞這麼簡單,這是要將自個兒和劉公推到風口浪尖上去。
馬文升也沉默了。
朱佑樘見他們不說話,不禁又好氣又好笑,苦笑道:「怎麼都不說話?」
馬文升終於艱難地道:「陛下,自太祖皇帝以來,就沒有敕萬戶侯的規矩,食邑萬戶;若是開了這個先河,只怕只怕」後面的話,他沒有繼續說下去,這後果皇上能想像得出來的,他又沉默了一下,才繼續道:「微臣倒是有個折中的辦法,萬戶侯自然還是萬戶侯,俸祿可以訂立在公爵之上,如此一來,雖然也破了規矩,卻總算沒有逾越祖制,另一方面,柳乘風以侯爵的身份領的是公爵的俸祿,想必對陛下心裡也會存著感激。」
馬文升這辦法看上去挺好,其實就是扯淡,大明的俸祿一向就低的,貴族雖然俸祿比官員要高得多,可是公爵每年的俸祿,對一個身價不菲的人來說也不過是九牛一毛,什麼享受公爵的俸祿,又能多拿幾個錢?這食邑就不一樣,賜予一個封地,這封地內的賦稅就全歸自己,若是地方荒涼倒也罷了,可是要是有個不錯的封地,這一年的歲入比之俸祿要高得多了。
朱佑樘聽了,心中一動,可是隨即還是打消了這想法,他倒是願意折中,可是話都已經放出去,怎麼能輕易收回?而且柳乘風這次是真的立下了汗馬功勞,總不能得到的賞賜,還沒有周泰、朱海德之類的人少吧?
朱佑樘正色道:「若是如此,豈不是說朕出爾反爾?柳乘風,朕是知道的,他未必會怪朕,可是天下人怎麼說?這一次全憑柳乘風才保住了北通州,保住了漕糧,若是朕再出爾反爾,豈不是讓人以為朕刻薄寡恩?劉愛卿,你怎麼看?」
朱佑樘不再去問馬文升,轉而朝劉健問起來。
劉健心中叫苦,皇上要一意孤行,大不了走中旨就是,內閣大不了睜一眼閉一隻眼,偏偏還要問自個兒的意見,自己若是同意,這不是招人罵嗎?
劉健猶豫了一下,覺得不能再滑頭了,一邊是清議,一邊是皇上,總要做出一個選擇。
劉健最終還是點了頭,道:「這一次柳乘風確實功勞太大,若是有恩不賞,未免顯得朝廷小氣了一些,萬戶侯,倒也不錯,不過既然要食邑,可是這食邑卻要好好斟酌一下。」
劉健倒是不傻,既然反對不了食邑,那就在食邑裡頭做文章,繁華的府縣自然是不成的,到時候朝廷肯定要鬧翻天,可要是在一個偏僻的角落,這壓力就會小許多,你不是要封地嗎?那就給你,找個疙瘩地方,反正大家也不關注就是了。
朱佑樘想不到劉健會玩這種迂迴的手法,不禁微微愕然,道:「那依著愛卿之言,該當如何?」
劉健淡淡地道:「廉州府物產豐饒,上一年清查戶籍時,恰好人口是一萬三千二百餘戶,倒不如直接將廉州闢為萬戶侯的封地。」
朱佑樘聽得連連皺眉。
廉州府這地方,朱佑樘倒是有些印象,怎麼說呢,物產豐饒倒是談得上,有山有水的,還靠著大海,不過那地方卻實在不是什麼好地方,廉州府的南面是碧波大海,北面則是廣東、廣西,西面緊鄰著安南,文皇帝當年征安南,就是以這廉州府為後勤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