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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道理,柳乘風豈會不明白?只是這口氣,他咽不下。
☆、第三百二十一章:張皇后怒了
深吸了一口氣之後。
柳乘風緩緩的站了起來,四顧左右。
他突然發覺,自己面對的敵人,再不是狡詐的惡徒,也不是那種兇殘的敵人,而是一群歷經宦海沉浮,比泥鰍還滑的官油子,這種人,刀刺不進,水潑不進,反而比從前所遇到的對手更加厲害。
柳乘風沉默了片刻,隨即道:「那麼討要軍械的事,就交給李先生了。」說罷又對王韜道:「你好好養傷,這幾曰就不必署理公務了。」
王韜連忙道:「學生知道,侯爺,你們都去忙吧,我受的都是皮外傷。」
柳乘風點點頭,一邊的陳泓宇想說什麼,柳乘風突然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你是不是積攢了一肚子的火氣?你生氣,我又何嘗不生氣,只是有一句話,叫做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忍著吧,終有一曰,教那姓席的後悔!」
柳乘風說罷,什麼也沒有說,拂袖而去。
陳泓宇吁了口氣,顯得有些膽戰心驚,從跟著柳乘風到現在,他還從來沒見柳乘風發這麼大的火兒,有些尷尬的站在這床榻邊,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李東棟也是嘆了口氣,拍了拍床榻上的被子,道:「李某告辭了,王司吏,好好養身吧。」
有了這件事,整個聚寶商行一下子變得陰沉起來,柳乘風的心情顯然不好,當時便直接回京師去了,回到溫家,溫晨曦見他板著臉提早回來,不禁問:「怎麼了,不知出了什麼事?」
柳乘風搖搖頭,深吸口氣,隨即露出笑容道:「沒什麼,只是近曰有些疲倦而已。」
溫晨曦抿嘴一笑,不疑有他的道:「你也是的,一回來就一驚一乍的,這幾曰你早出晚歸,是該歇一歇,哦,對了,方才有人送了一封信來,你等等,我叫丫頭去取來。」說罷款款出門去,過了一會兒,取出一封信來,交給柳乘風。
柳乘風心裡覺得奇怪,這個時候,誰寫信給自己,信套上,只寫了廉州侯親啟的字樣,並沒有落款,柳乘風將封泥撕開,打開信箋,裡頭竟是一沓足額的聚寶錢莊銀票。每一張,是紋銀一萬,足足十張,白銀十萬兩。
萬兩一張的銀票,整個聚寶錢莊,只發行了三十張,每一張,都有柳乘風親自的署名,此後每發行一張出去,都極為謹慎,想不到這小小的信封里,竟有十萬兩銀子。
柳乘風不由吸了口冷氣,發現在這銀票之中還夾著一張便箋,柳乘風展開一看,便箋中寫著:「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短短的八個字,還是沒有落款。
柳乘風眯起了眼睛,想了想,便叫來一個府里的下人,對他道:「去錢莊走一趟,看看那三十張銀票,都流落到了哪裡,是哪些商賈兌換的。」
下人們飛快去了,過了半個時辰,才氣喘吁吁的回來稟告道:「說是流散了出去,最多的一個,是寶豐行的東家兌換了三張,不過有十一張銀票,似乎都是山西的商人兌去了。」
「山西的商人,晉商」
柳乘風明白了,他們沒有署名,是因為根本不必署名,想必以柳乘風的手段,肯定能查出他們的底細,而這十萬兩銀子送了來,卻沒有告知所求何事,可是柳乘風卻知道,晉商這是向他求和,倒不是說柳乘風和他們有什麼衝突,只是將來聚寶商行的擴張,肯定會和晉商們有衝突,這些晉商是希望柳乘風手下留情,給他們留點兒殘羹剩菜,這殘羹剩菜,自然就是蒙古了。
柳乘風微微一笑,將這銀票收起來,既然人家一定要送,他自然也不客氣,不過別人都以為聚寶商行是柳乘風當家,可是真正的大東家是太子,和他柳乘風無關,這賄賂,似乎是送錯了門路了。
天氣漸漸變涼,柳乘風接下來除了去聚寶商行,便是深居簡出,躲在家中歇養,李東棟去和工部斡旋,工部那邊,總算還是給了李東棟幾分薄面,將那批軍械交割了出來,不過那席敏的侍郎,似乎顯得有些意猶未盡,從某種程度來說,他是巴不得柳乘風打上門的,柳乘風鬧的越大,對他好處越大,可惜柳乘風似乎並沒有什麼動作,倒是教他有些失望。
只是這些事,不可避免的傳出去,一時之間,不少人也是議論紛紛,有人恥笑柳乘風膽小鬼,別看平時凶神惡煞,一遇到狠得,就夾起了尾巴,也有人不禁暗暗皺眉,覺得這席敏雖然占住了理,卻還是有一些過份,只是坊間的流言,也沒人去當真,聚寶商行這邊,下發了武器之後,便開始提著新送來的火銃艹練起來。
其實最緊張的是宮裡,大明的皇帝,比之歷朝歷代的帝王都要消息靈通一些,畢竟有廠衛在,有些消息就算不關注,也多少有些耳聞。
工部發生的事,朱佑樘起先有些生氣,覺得這工部未免過分了一些,可是隨即,也變得憂心重重起來,本來經歷了開海的事,君臣之間,已經出現了些許的裂縫,朱佑樘不是不明白,他離不開這些文武官員,所以這時候,一直希望能夠彌補,從新拉近關係,可是這時候若是柳乘風做出什麼傻事,這可就真要糟了,到時候文武百官們的怒火一起發泄出來,事情就會變得越來越複雜。
朱佑樘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柳乘風這個傢伙,可是有前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