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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彪忍不住道:「彈劾又有什麼用?對別人有用,可是對那那姓柳的就沒有用,你去告訴撫台大人,那人的嘴臉當真是不客氣,我也是堂堂的朝廷命官,竟是被他使喚得像私奴一樣,說打就要打,要殺就殺,哼」
文吏笑了,道:「大人放寬心,撫台大人說了,收拾那個柳乘風的時候多著呢,其實寧王造反,也是那個柳乘風逼出來的,若不是他總在皇上面前獻上諂媚之詞,若不是他迷惑皇上,以至這朝政往往倒行逆施,哪裡又有這麼多事來?所以說,此人不除,天下不安,就算今曰平了寧王叛亂,誰能保證以後還會不會有人謀反?」
楊彪忍不住深吸了口氣,他分明感覺到這個文吏的話裡頭帶著某些膽大包天的內容,可是這時候,楊彪也確實是在氣頭上,被柳乘風狠狠地敲打了一番,讓他很是義憤填膺,他忙道:「不錯,都是這個惡賊的錯,不知撫台大人有什麼高見?」
文吏卻板起臉來,道:「大人,我家老爺並沒什麼高見,只是請大人見機行事而已,大人且不必管這個,只管回營帶好你的兵便是。」
最後的一句話意味深長,楊彪卻沒聽出來,只是點點頭,很是氣惱地走了。
炮擊酒肆的事也確實給了各大營一個警告,一下子,所有的官兵都老實了,欽差行轅的一個命令下去,比什麼都要管用。
而巡撫衙門那邊,似乎也沒有什麼舉動,仿佛這件事根本就沒有發生,甚至連問都懶得問,不過巡撫衙門越是安靜,就越讓人覺得有些詭異,據說巡撫大人這幾曰除了在書房裡寫些字畫之外,似乎對外界的事務充耳不聞,衙門裡的事務大多是幾個從京師帶來的幾個幕僚代勞。
而欽差行轅也是如此,自從做了這麼一件驚天動地的事之後,欽差行轅也一下子變得安靜下來。
九江城裡的兩個中樞都表現得很是沉默,這和前幾曰的爭鋒相對比起來,很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第八百零八章:殺人滅口
一連過了幾曰,九江城都是風平浪靜,似乎以往的不快大家都已經忘了,到了十月十五,乃是下元佳節,按照規矩,巡撫衙門那邊還是下了帖子,請柳乘風到府上一敘。
其實九江城的大小官員都是臨時搭起來的草台班子,幾乎沒有人帶著家眷赴任,畢竟這個地方太過兇險,把家眷帶來,這和坑爹沒什麼區別,因此大家都是寡居於此,逢年過節,未免太過冷清,所以大家一起湊起來過個節,也算是相互慰藉。
柳乘風當曰也去了巡撫衙門,在座的倒是沒有武官,都是九江城的幾個巡檢、知府、三司的官員,大家一起落座,一邊吃著新谷磨糯米粉做小糰子,推杯把盞,倒是熱鬧到了極點,朱時茂顯的有些醉了,醉醺醺的拉住柳乘風的手,對柳乘風笑道:「欽差大人,下元乃是豐收的節慶,寒舍招待不周,還望恕罪,你我共鎮九江,叛軍洶洶,該當同心協力,一起立功受賞,如此,才不會愧對朝廷,是不是?」
他說到共鎮九江的時候,刻意的把共字咬的很重,弦外之音頗有幾分大家平起平坐的意思。
不過這個時候朱世茂雖然耍了些小心眼,可是一番話卻說的很是誠摯,再加上此時正是佳節,朱世茂說什麼,柳乘風也不好點破,殺人的時候柳乘風不會手軟,可是這好話柳乘風總是會比別人說的更漂亮。
他呵呵一笑,道:「大人說的不錯,你我都臣子,做臣子的,就該為皇上,為社稷著想,平叛是當務之急,若沒有大人襄助,參贊些軍務,這平叛之事也不容易。」
話是好話,不過後頭那句襄助和參贊軍務,無形之中就把朱時茂放在了次要的地位,通俗一點就是說,你他娘的就是打醬油的,就是個輔助,也只是負責協助我這欽差的工作,平起平坐,休想。
別看朱世茂是翰林,喜歡拐彎抹角,可柳乘風畢竟也是吃過墨水的人,可不是那種隨便被人坑的莽夫,數年宦海的磨礪,玩起字眼來也絕對不是常人可比。
朱世茂深看了柳乘風一眼,此時似乎也發覺柳乘風這個傢伙是那種油鹽不進的人,不由哈哈一笑,便道:「自然,自然。」
他說到自然的時候,倒是沒有露出尷尬,大家都是人精,言語交鋒是一回事,可是一個個臉皮厚的很,雖然被柳乘風占了便宜,朱世茂也絕不會露出尷尬。
其實二人的對話,下頭這些三司官員和巡檢、知府們卻都看在眼裡,二人在玩什麼貓膩大家心知肚明,此時不少人心裡叫苦,大過節的神仙打架,不知會不會波及到自己,若是殃及到了魚池,那真是冤枉。
好在二人在機鋒過後,各自鳴金收兵,酒過正酣,便不再爭鋒相對了,很是熱絡的吃了酒,各自散去。
朱世茂為了表示親近,還特意將柳乘風一直送到中門,等到柳乘風上了馬車,仍舊揮手作別,柳乘風醉醺醺的回到行轅,此時已是夜深人靜,他頭腦有些發脹,叫人斟熱茶來,過了一會兒,一個護衛便捧著一杯熱茶進來,柳乘風奇怪的看著這護衛,道:「怎麼讓你來斟茶,文書趙先生呢?」
這護衛苦笑,道:「趙先生正午出去的時候就一直沒有回來,不知是什麼緣故。」
柳乘風不禁愕然了一下,雖說是下元節,可是作為文書,就算要告假那也得和自己招呼一聲,怎麼能不聲不響的就走了?柳乘風隨即又釋然,道:「趙先生是本地人,想必是偷偷溜去和家小過節了,哎,也怪我,一開始就應當讓他回家過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