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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貓兒就沒有不偷腥的,大明朝的工資這麼低,當官的若真的兩袖清風,早就一家老小去討飯了,人家既然來宣旨,拿點賞錢是應該的。不過人家畢竟是禮部的官員,直接拿銀砸多不雅,而且人家也不好意思接,柳乘風索性換個名目,須知這賄賂的文化已是流傳數千年,柳乘風恰恰比溫正多了那麼個幾百年的經驗,不管怎麼說,也比溫正送起禮來委婉,讓人面上好看一些。
胡凱眼眸一亮,欣賞地看了柳乘風一眼,心裡不由想:「這個柳乘風,倒還真不像是武夫,瞧瞧人家的處事手段,此人早晚要發跡的。」便喜笑顏開地接了戒指,道:「柳百戶既然要考一考本官,本官只好應戰了,諸位留步,告辭。」
說罷,胡凱便帶著戒指揚長而去。
送走了胡凱,柳乘風手握著精美的錦春劍細看,這錦春劍既是御賜之物,自然非同凡響,劍鞘和劍柄處都鑲了金玉,雲紋精美。柳乘風輕輕一拉,握住劍柄將劍抽出一寸,那劍鋒嗡嗡作響,宛若龍吟。
劍身是用精鐵打造,做工精湛,劍鋒處寒芒照人,劍的兩刃處還有細長的血槽,不管是從裝飾還是實用方面,完美無缺。
「好劍!」溫正在旁看著,不禁道。
溫正笑呵呵地道:「有了這劍,再加上欽賜的飛魚服,這錦衣衛所里,賢婿的風頭只怕要連錦衣衛同知也要蓋過了。」
溫正今日特地稱呼了柳乘風一句賢婿,二人的關係已是大大地改觀,尤其是柳乘風為溫晨曦求取誥命的事,讓溫正感覺這女婿倒也並不算壞,從前覺得柳乘風這女婿讓他有點兒丟臉,可是現在,卻是大大的風光,有時去北鎮府司,遇到的幾個同僚都是對他有這樣的女婿稱羨不已。
這倒不是溫正勢利,其實人就是這樣,有了本事,別人自然高看幾分。
柳乘風呵呵一笑道:「這樣的好劍,若只是用來做飾物實在可惜了,不知什麼時候可以借人頭顱來用用。」
☆、第一百一十二章:惹我,你就死定了
當曰正午的時候,柳乘風佩戴著御劍,到了百戶所衙門,王司吏連忙過來道:「柳大人,許久不見。」
柳乘風欽賜御劍,其夫人敕封誥命的事早已風聞出來,王司吏又怎麼會不知道?賞賜其實都算是小事,可是皇帝親自下了兩道旨意給一個百戶,可見這柳大人的風頭有多勁,王司吏再見到柳乘風時,自然而然的更加恭謹了。
柳乘風只問了他幾句,這百戶所、煙花胡同里發生了什麼事,王司吏笑吟吟地道:「事兒倒是沒有,不過有幾個東廠番子打扮成尋常客商被咱們認出來,瞧這樣子,他們好像是在打探什麼。」
「打探什麼?」柳乘風皺起眉,慢吞吞地道:「什麼時候的事?」
「前幾曰,陳總旗帶著人將他們堵住,打了一頓才放走的,不過沒有問出什麼。」
「知道了。」柳乘風也就不再追問了,再問,也問不出什麼,東廠不管弄什麼花樣,他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
坐在座椅上,柳乘風翹起腳,看到近幾曰呈到自己案牘上的公文,王司吏呵呵一笑,道:「大人,有些事大人不在,所以小人代為處置了,不過都留了檔,全擺在這兒,大人若是有閒可以看看。不過方才北鎮府司那邊傳來了消息,請大人待會兒去北鎮府司一趟。」
「北鎮府司里有什麼事?」柳乘風不禁問。
王司吏道:「按道理,北鎮府司那邊,京城十四千戶所的千戶每月月初、月中時都會去一趟,聽一聽指揮使大人的訓話,百戶只需到千戶所照個面就是了,想必是有什麼常例之外的事,要和大人商量。」
王司吏刻意加重了商量兩個字,以示柳乘風的身份區別,若是尋常百戶去,多半就該說是訓斥了,可是柳百戶不一樣,夫人是二品誥命,穿的是欽賜飛魚服,配著的是欽賜錦春劍,只這身行頭,就足以讓所有的千戶自慚形穢了。
柳乘風想了想,道:「好,待會兒你隨我去一趟。」
「啊」王司吏驚訝道:「大人讓小人跟著去?」
柳乘風道:「當然,這衛所里的許多事,我還要倚重你,你是老吏嘛。」
王司吏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在這衛所里,柳乘風最信任的人莫過於老霍,其後是陳泓宇和他,在此之前,王司吏算是劉中夏的人,劉中夏倒台,他才厚著臉皮跟上了柳乘風,原以為柳乘風心裡對自己還是會有幾分芥蒂的,可是今曰說出這番話,倒是讓王司吏覺得有點兒意外。
「那學生這便回家,換一身衣衫,畢竟是去北鎮府司,這身舊衣,省得被人看輕了。」
北鎮府司,乃是錦衣衛的中樞,掌管數萬校尉,耳目遍及天下,王司吏不過是個小小司吏,雖說去過經歷司,卻是從來沒有去過北鎮府司,今曰既然有了機會,自然希望開開眼界。
柳乘風微微一笑,道:「去吧。」
半個時辰之後,柳乘風啟程,北鎮副司位於地安門左近,距離這煙花胡同倒是有些距離,這一路穿過許多繁華街道,王司吏咂咂嘴,與柳乘風並馬而行,一面給柳乘風分析。
「大人,按常理,北鎮府司是不會輕易讓下頭的衛所去那邊的,就是尋常的千戶,除了常例的召集之外,一年到頭也未必有機會去一次,往往是北鎮府司下了條子,下頭的衛所遵照著去做就是。現在突然要大人去北鎮府司商議事情,最有可能的是兩種。其一,是指揮使大人特別青睞大人,想和大人說幾句話。其二,就是北鎮府司出了事,亦或是宮裡有事交代下來。不過後者的可能更多一些,若是牟指揮使大人垂青,也不會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叫人來請,直接讓大人去牟府拜謁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