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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書?」柳乘風一副不信的樣子,寧王怎麼會讓一個文書來傳遞這麼重要的消息,可是話又說回來,若是這個人當真誆騙自己,又為什麼不報其他的身份,反而說自己是文書呢?他淡淡道:「你一個文書,何德何能,能讓寧王交付你這麼大的事。」
姜濤猶豫了片刻,道:「因因為寧王好丹青,學生恰好對丹青頗有幾分造詣,因此頗受寧王信任,京師里的一些事,因為學生與寧王相處的時間多,因此多少也知道一些,寧王於是便派我來了。」
姜濤的回答可謂天衣無縫,寧王這樣的老狐狸,對於自己在京師的棋子自然是絕不肯隨意透露出一分半點的,也就是說,天下知道這件事,知道是哪些人的只怕全天下都超不過十個,而這些人大多都是寧王的心腹和骨幹,在江西的身份一定不低,平時也定是為寧王東奔西走的重要人物,可是這些人都抽不開身呢?畢竟這些人的身份都太突出,比如那幕僚劉養正,現在廠衛哪個沒有把他的底細摸透,只要他一出現在京師,定然會受到嚴密的監視。因此讓這些寧王的骨幹分子來京師是很不妥當的。
可是隨便將這差事交給別人,寧王必然不放心,這種事多一個人知道,就有多一分泄漏的危險。而姜濤就成了一個極好的對象,這個人雖然只是掌管文書,只是個懦弱的讀書人,可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內情,既然如此,何不如託付給他?再者說了,將他派遣來京師,其實不過是和人聯絡而已,雖然會冒些風險,可是寧王那邊並不知他在京師的幾個重要棋子已經變節,所以對寧王來說,姜濤的這個差事其實很輕鬆。
柳乘風暫時將他的狐疑壓下,繼續問道:「寧王派你來京師,主要負責做什麼?」
姜濤道:「來時劉先生曾囑咐過,告訴我一些人的身份,隨即令我去來京師尋他們,只要與他們說了暗語,他們自然會將京師里的最新消息告訴學生,學生便可以連夜出京回江西去。」
柳乘風冷冷道:「告訴了你哪些人的身份?」
姜濤的眼中掠過了一絲慌亂,短暫的猶豫之後他還是老實答了,道:「只告訴了兩個人,一個東廠姓趙的檔頭,還有一個就是錦衣衛姓趙的千戶,他說先去錦衣衛的那個千戶那邊瞧瞧,隨即再去東廠那邊再打聽一下,若是兩個人的消息對得上,就立即回江西去。」
柳乘風顯得很是不滿,姜濤如今報出的兩個名字都已經變節,說了等於沒說,柳乘風急需更多京師里與寧王相關的人物,可是若這姜濤所言不虛的話,人家所知道的就這兩個,對柳乘風來說沒有任何價值,柳乘風冷哼一聲,道:「胡說八道,依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寧王既然委託你來京師,怎麼只告訴你這兩個人的身份?你可仔細著回話,否則」柳乘風朝姜濤身後的錦衣衛使了個眼色,那校尉點點頭,旋即出去,過了一會兒便提著一個小錘子回來,晃在手裡,一副隨時要動手的樣子。
姜濤早已嚇得差點要暈了過去,兩眼翻了個白,連忙道:「學生說的句句屬實,絕不敢欺騙大人,劉先生來時就說了,這一次要查的就是廠衛裡頭的事,所以只需尋這二人聯絡即可,與其他人無關,所以所以」
柳乘風這才作罷,他心裡清楚,姜濤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之所以選擇姜濤,寧王也是一時間沒有合適的人選,因此少不得留一個心眼,不可能告訴姜濤更多人的身份,而且正如姜濤所說,既然是調查廠衛最近的異常,自然還是尋廠衛裡頭的細作才是,告訴他其他人的身份沒有任何意義。
柳乘風暫時壓下這件事,隨即道:「好,那麼我再問你,你可知道,寧王在京師有個重要的人物?」
「重要的人物?」姜濤一頭霧水,良久才咽了口口水,道:「學生沒有聽說過。」
柳乘風冷冷道:「是嗎?你最好還是想清楚再回話。」
姜濤忙道:「學生學生再想想」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姜濤便是再不諳世事也明白,這個錦衣衛指揮使最關心的就是這個所謂的重要人物,若是自己不能說出點什麼,只怕今曰少不得受皮肉之苦了。姜濤跪倒在地,左思右想了良久,才突然道:「學生似乎想起一件事來。」
柳乘風眼睛微微一眯,道:「你繼續說。」
姜濤咽了口塗抹,道:「有一次王爺尋我去作畫,我正說著,突然劉先生突然進來,說是有事要談,劉先生的臉色很是凝重,我當時瞧他的樣子似乎是遇到了什麼大事,所以我便故意默不作聲,劉先生在王爺耳邊密語了幾句之後,寧王便看了學生一眼,卻又不好對學生下逐客令,因此便對劉先生使了個眼色,隨即二人便進了耳室里說話,學生則繼續在廳中作畫,隱隱聽他們說什麼此人掌握軍馬,又說牟什麼什麼」
「牟什麼什麼?」柳乘風追問。
姜濤苦笑道:「也不知是牟還是茅,當時學生只是隔著牆聽,聽不甚清楚,只是大致知道這個人掌著兵,而且似乎和寧王關係匪淺,是一個很重要的人物,而且似乎聽他們的口吻,似乎這個人誰都想不到會和寧王關係密切的樣子。學生知道的也只有這些,再多就當真是沒有了。」
這些線索顯然很重要,幾乎是給了柳乘風一把鑰匙,可是柳乘風的臉色很不好看,這天下掌兵的人不少,可是掌兵的重要人物卻是不多,崇文尚武的時代,武人的權勢壓到了最低,就算是武官,想要調動軍馬那也是難上加難,更別說對寧王能有什麼幫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