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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乘風有了主意,隨即正色道:「陛下當真肯給嗎?」
朱佑樘哂然一笑,道:「你不說,朕如何知道能不能給?」
☆、第一百零八章:寧王父子悲催了
眾人見柳乘風當仁不讓地要賞賜,都在猜測,柳乘風要什麼。
柳乘風道:「陛下,微臣家中有一嬌妻」
柳乘風說到這裡,朱佑樘和張皇后都不禁失笑,只聽說別人稱呼自家妻子叫糟糠什麼的,這柳乘風倒是不客氣,直接稱呼自家女子叫嬌妻了。
不過張皇后倒是頗為認可,她感同身受,若是朱佑樘喚她糟糠,她心裡定然怫然不悅。
柳乘風繼續道:「微臣在落魄時,是嬌妻不離不棄與微臣共度時艱;若不是她,只怕微臣早已灰心冷意,微臣不要其他賞賜,只求陛下敕封賢妻為誥命夫人。」
為妻子求誥命,這事兒倒是新鮮,朱佑樘和張皇后都不由微微地愕然了一下,原以為柳乘風會要升官封爵,至不濟,也會要些財帛才是。朱佑樘的眼眸不禁亮了起來,在這大明朝,婦人的地位畢竟低下,雖說不至於老婆如衣服,可是封賞時想起妻子的人卻是少之又少,畢竟婦人只是從屬,是陪襯,豈可舍本從末?
只是朱佑樘卻是不同了,他雖是皇帝,卻沒有三宮六院,只娶了皇后一人,可見他用情專一,這樣的人,對妻子既帶著幾分責任,又有極強的感情。雖說朝中袞袞諸公說起此事時,都認為皇上這樣做不妥,不能開枝散葉延續皇室血脈;甚至還有人上書,要朱佑樘多納嬪妃。對這樣的言論,朱佑樘只是依然故我、一笑而過,他與張皇后的感情,豈是其他人看得明白?國事上他依賴朝臣,可是唯獨在這件事上,他有著自己的堅持。
而柳乘風請封妻子誥命,讓朱佑樘立即生出幾許親近,更有幾分知己之感,他捫心自問,若自己是柳乘風,也未必能做出這樣的選擇。隨即,朱佑樘溫柔地看了張皇后一眼,張皇后也是含情脈脈地看著朱佑樘,目光對視,卻因為一個個小小錦衣衛百戶多了幾分熱切。
張皇后道:「柳乘風,你當真只要這個賞賜?可不要後悔。」張皇后故意厲聲來問,可是眼眸中分明掠過一絲欣賞。
柳乘風若說方才還有猶豫,可是這時候卻是一點猶豫都沒了,依稀記得,自己只是一個擺字攤的落魄書生,若沒有溫晨曦,自己又怎麼會發奮起來?官,將來自己還可以再升,爵位,遲早也會有,財帛,自己可以賺。可是這誥命,柳乘風鐵了心也要為溫晨曦掙來,他咬咬牙,道:「決不後悔。」
朱佑樘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麼朕這就擬旨意,只是不知你的妻子叫什麼?」
柳乘風道:「溫氏。」
朱佑樘道:「來人,草擬旨意,柳乘風調教太子有功,敕其妻溫氏三品,不,二品誥命,直接從中旨發出,交由禮部,不得延遲。」
二品這一下柳乘風吃驚了,二品誥命,整個燕京城,便是尋常尚書的夫人大多也才是三品而已,自己一個六品武官,妻子居然是二品夫人,這這也太誇張了。
朱佑樘看出了柳乘風的驚訝,含笑道:「太子是儲君,太子的教育是國家的根本,你督導太子便是大功一件,若你是要加官進爵,朕一個千戶,也不是捨不得給的,不過既然是請封妻子誥命,朕就更不會吝嗇了,夫妻是一體,休戚與共,你能懂得這個道理,朕也很高興。在朕看來,孝是德行,可是夫妻能相濡以沫,也是德行,若是連妻子都棄之如敝屐的人,朕瞧不上,也不認為能恭謙忠孝。」
張皇后含笑道:「正是這個道理,你那妻子溫氏,能尋到你這樣的丈夫,能處處為她著想,真讓人羨慕,什麼時候把她領進宮來,讓本宮見一見說說話。」
柳乘風忙道:「謝皇上,謝皇后娘娘。」
朱佑樘又道:「你上次說,想隨朕學行書?朕也曾應承過,往後每月月中午時時分便進宮來,朕提點一下你。」
柳乘風大喜過望,這句話雖然沒說拜師,可是天子門生這金字招牌算是有了,皇帝的門生,而且還是正兒八經的那種,這種榮耀絕對是舉世無雙,不知比敕封一個千戶更要體面多少倍。
朱厚照在旁道:「我是柳師傅的門徒,父皇卻又是柳師傅的師父,這這」
柳乘風心裡大怒,這傢伙來添什麼亂?連忙道:「三人行必有我師焉,何必在意什麼輩分?」
朱佑樘撫掌笑道:「正是這個道理。」
朱厚照咕噥了幾句,顯得有些不服,他當然不能體會到柳乘風拜他父皇為師所求的是什麼。柳乘風見朱佑樘沒有改變心意,也就定下了神,心裡暗呼好險。
朱佑樘隨即又道:「待會兒朕還要請內閣幾位學士來商量政務,柳愛卿,你且先出宮去,朕還有旨意,明曰會從內閣頒發出去,你仔細著候命聽旨。」
柳乘風道:「微臣告退。」他要走的時候,不禁臨末看了那叫朵朵的公主一眼,見她柳葉眉微微蹙起,似乎在想什麼心事,柳乘風心裡暗想:「這公主想起心事來?倒是頗為可愛。」
這時候已到了正午,夏秋之交,天氣燥熱,連這光祿寺外頭站班的幾個差役,這時候都是懶洋洋的。
大堂里,有書吏不知從哪兒弄來了一些冰塊,拿銅盆裝了,放置在屋裡,又推開了窗,讓風兒進來,給這不大的廳堂帶來了絲絲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