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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乘風和朱月洛一起拜下,最後拜過了天地,人群倒是不敢放肆地叫好,畢竟皇上來了,總得有點兒顧忌。倒是朱厚照率先叫起好來,那一對張家兄弟見狀也起鬨,這才有了幾分歡喜的氣氛。
拜過了堂,接下來便是最重要的儀式,入洞房了,洞房已經準備妥當,就等一對新人進洞房,至於其他人自然有府里的人招待。
可就在這時候,大堂外頭突然傳出一陣喧譁,有人驚道:「快看,那是不是聚寶樓的方向?那兒起火了」
聽到這句話,整個大堂里的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覷,聚寶樓出事了朱佑樘的臉色大變,強忍著沒有發作,卻是惡狠狠地瞪了站在一邊觀禮的朱宸濠一眼,朱宸濠也是一頭霧水,事實上,他和明教的約定只是帶明教的人進來行刺,而那三個刺客已經混入了侯府,只是僕役只能在前院裡呆著,一時進不來正堂,他心裡估摸著,刺殺的最好時機應當是柳乘風帶著朱月洛去洞房的時候,到時候肯定有許多人起鬨湊熱鬧,刺客再突然動手,定能成功。
可是他想不到,聚寶樓那邊居然也有明教的人動手,他臉色微微一變,突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柳乘風倒還算冷靜,連忙道:「大家都不必慌,諸位能來為柳某人慶祝新婚之喜,柳乘風很是感激,聚寶樓那邊有不少的錦衣衛和東廠的番子,想必不會出什麼事,現在皇上就在這裡,諸位自重!」
他這一番話頓時讓人吃了定心丸一樣,連朱佑樘的臉色也微微好了幾分,泰山崩於前二色不變,這是所有人崇尚的境界,可是真正要做到又談何容易?柳乘風此時鎮定自若地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倒是起了鎮定人心的作用,莫說是朱佑樘,連張皇后和朱厚照都覺得柳乘風這個傢伙很是不簡單。
與柳乘風相對的朱月洛,雖然被紅霞擋著視線,可是聽了柳乘風這篤定的聲音,頓時也生出了幾絲好奇,這個男人似乎並沒有想像中的那般差,至少這份膽魄和定力,就是許多人不能企及的。
而接下來,柳乘風要做的事就更讓所有人摸不著頭腦了,只見柳乘風突然拔出腰間的佩劍,隨即正色道:「聚寶樓那邊既然起火,那京師里一定出了反賊,必定是要借著本侯的婚禮火中取栗。事情倉促緊急,從現在開始,所有人都必須聽我的命令。」
他這番話可謂是豪邁之極,尤其是他說話的時候帶著不容懷疑的口吻,同時也蘊含著極大的信心,竟讓人不由自主地開始豎起耳朵,好來聽柳乘風的調遣。
朱佑樘的臉色已經完全恢復了如常,柳乘風此時的表現卻是讓他刮目相看,事實上,他只知道柳乘風做事果決,可是從不知道柳乘風如何行事的,今曰一見,才知道柳乘風能立下這一樁樁的功勞並非完全是僥倖,這個人,很有幾分大帥之才。
在這婚禮的當口,新郎突然拔出劍來,說出這麼一通話,朱月洛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可是這時候,她心裡不免生出一些小心思,倒是希望看看這個新郎官下一步會怎麼做,這個至今還未謀面的新郎官,似乎帶著一種濃重的神秘感。
☆、第四百五十四章:男兒本色
柳乘風手壓著劍,若是別人有這麼個舉動,而且皇上、皇后都在場,多半以為誰要弒君造反了,可是偏偏,此時柳乘風給人的形象卻是大義凜然,很有幾分扶大廈將傾,力挽狂瀾的感覺。
見所有人都安靜下來,柳乘風才一字一句道:「亂黨在聚寶樓附近作亂,也鬧不出什麼亂子,方才本侯說過,在那裡,有陳千戶和蕭公公坐鎮,絕不可能出事。以本侯之見,這些亂黨只怕真正的目標卻是侯府。」
他一句話說出來,眾人又是議論紛紛起來,能進這大堂的,多是王公大臣,就連皇上也在這裡,亂黨會襲擊侯府,這不就是說,有人要弒君嗎?這可不是好玩的了。
上高王朱宸濠的臉色驟變,他做賊心虛,柳乘風說的雖然是亂黨,可是卻好像被人一眼看穿似得,額頭上冷汗淋漓,連手心都濕透了。
柳乘風隨即冷笑:「怎麼,難道諸位怕嗎?哼,這是什麼地方,這是天子腳下,天子腳下,一群蟊賊又有何懼,人怕鬼,鬼更怕人,在這裡,是那些亂黨蟊賊怕我們,諸位有何可懼?」
他隨即道:「再者說,這些亂黨的行蹤,早已被本侯偵知,他們跑不到哪裡去,諸位在這裡少待,本侯這就去拿賊!」
他話音剛落,果然在侯府外頭,突然發出一陣喊殺聲,朱佑樘雖是天子,卻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陣仗,不由臉色驟變,至於堂中眾人,雖說都是位高權重,卻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兇險,紛紛露出畏懼之色。
唯有柳乘風手提著寶劍,道:「高強,隨本侯一道出去!」
他這新郎官,居然什麼也顧不上了,提著劍,帶著一個護衛,便快速出去,還不忘吩咐道:「將這正堂團團圍了,保護陛下、娘娘、太子和公主殿下,這府里,只怕也要明教的刺客,來人!」
李東棟已經站出來,欠身道:「侯爺有什麼吩咐。」
柳乘風肅然道:「所有達官貴人帶來的扈從,全部拿下來,一個個的審問,仔細搜一搜他們的身子。」
他話音剛落,人便已提劍沖了出去。
這堂里方才還是喜氣洋洋,現在卻是所有人目瞪口呆,誰也不成想,好端端的婚宴會成這個樣子,本該入洞房的新郎提劍便走,這叫大家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