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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弘圖坐定之後拱手稟奏道:「龍江船廠造制的新一批海船已經完成了。是否運往新江口水師營?」
朱慈烺聞言大喜:「高卿,這次龍江船廠造制的海船有多少?」
「啟稟陛下,共有七艘福船,九艘廣船。」
高弘圖恭敬答道。
朱慈烺點了點頭道:「不錯,現在龍江船廠的造制速度比幾個月前快多了。」
他稍頓了頓,繼而說道:「這批海船就不要往新江口水師營送了,連帶著新江口水師營的現有海船,一道從長江崇明出海,駛去登州!」
朱慈烺的這個決定可是嚇了高弘圖一跳。
他原本只是例行陛見,向朱慈烺報備一下龍江船廠造船進展。至於造制好的海船按照慣例都是會送往新江口水師營的。
在入宮陛見前高弘圖根本沒有想到朱慈烺會做出另一種選擇。
「陛下,老臣敢問一句,把海船都駛往登州是為何啊?」
事關重大高弘圖不敢直接應下,還是打算刨根問題弄清楚皇帝陛下究竟是怎麼想的。
因為這已經不是工部的事情了,還牽扯到戶部、兵部。
皇帝陛下要是不給出一個明確的說法,高弘圖是斷然不敢領命的。
朱慈烺就知道高弘圖會問,淡淡道:「朕要復設登萊水師。」
高弘圖只覺得一陣眩暈。
天吶,陛下竟然是這個打算。
自天啟年間設登萊巡撫,建登萊水師以來,每年此鎮便耗費大量錢糧,僅比遼鎮少。
這麼大的一個包袱好不容易甩掉,陛下竟然又要撿起來!
高弘圖最不明白的是東虜本身並沒有犀利的水師,即便將來南下肯定也是依靠騎兵。在不爭奪長江江防的情況下根本不會有水戰。那麼朝廷在山東養著一支龐大的水師有何意義?
而建立長江水師就不同了。
萬一東虜勢如破竹直逼江淮,長江水師就可以封鎖江面讓東虜不得過江。
陛下這是捨本逐末啊!
「陛下,老臣斗膽請陛下收回旨意!」
高弘圖的倔脾氣一上來,絲毫不給朱慈烺面子。
「復設登萊水師耗費銀錢甚巨,朝廷恐難開支。」
朱慈烺只覺得好笑。
你又不是戶部尚書,卻擔心錢糧開支問題,這不是咸吃蘿蔔淡操心嘛。
朱慈烺擺了擺手道:「這件事朕意已決,高卿便不必多說了。至於錢糧的事朕會直接命戶部籌措,不夠的部分從內帑貼補。」
這是朱慈烺能夠做出的最大讓步。
如果說神策軍是天子親軍,類似於以前的京營,那麼用內帑的銀子養兵還可以接受。
但登萊水師卻是朝廷的軍隊,並非朱慈烺的親軍,再讓朱慈烺從內帑中掏錢負責一切開支就說不過去了。
朱慈烺覺得這筆錢應該戶部來出,實在湊不齊了他再從內帑中抽調一部分。
但是要他全部出,沒門!
雖然大抄家導致內帑豐盈,現在有幾千萬兩存銀,但也得精打細算省著點花。
畢竟和滿清之間的對決是場持久戰,一時半會很難決出勝負。
養兵的花費是巨大的,幾千萬兩銀子聽起來數額巨大,實際也就夠十年左右的軍費開支。
照理說十年足夠平虜,但保險起見朱慈烺必須留有餘地。
朱慈烺一番話讓高弘圖直接噎死了。
他還能怎麼說?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他確實不是戶部尚書啊。
再說皇帝陛下都說了錢不夠從內帑里貼補,他再爭辯就是矯情了。
「老臣領旨。」
高弘圖十分不甘的說道。
第一百五十九章 水師很燒錢
打發走了高弘圖,朱慈烺決定召見姜曰廣、路振飛。
高弘圖雖然執拗了一些,但他說的一句話是有道理的。
要復設登萊巡撫,復建登萊水師不是工部一個部門的事情。朱慈烺必須協調多方才行。
本來朱慈烺還想再把吏部拉進來一起論論。
可考慮到如今吏部尚書張慎言病重一直在家休養,朱慈烺叫個侍郎來也不太合適,便索性只召見了姜曰廣、路振飛。
反正議定之後,吏部那邊知會一聲就行。
只要姜曰廣這個管錢的,路振飛這個管兵的沒有問題,那這事就成了。
等待的工夫朱慈烺索性對著地圖分析起河南的戰事來。
如今高傑北伐已經打下了開封,繼續往北可以打懷慶、衛輝二府直接威脅北直隸。
他也可以集中兵力攻取洛陽。
洛陽是和開封一樣的雄城,重要性甚至比開封還要高上一些。
可以說高傑不管選擇打哪裡都很好。
朱慈烺本人是傾向於拿下洛陽的。不過他不打算給高傑限定條件。
戰時從權,戰場上任何一個細小的變化都會導致決策隨之發生變化。
儘可能的利用滿清西征的空檔期攫取利益,就是朱慈烺現在需要做的。
便在朱慈烺凝神沉思之時,內侍稟奏路振飛、姜曰廣已經來到殿外等候。
朱慈烺振了振袍服坐定下來,朗聲道:「宣!」
君王必須正襟危坐,不怒自威,絕不能做有損形象的事。
朱慈烺覺得自己在這方面做的還是不錯的。
姜曰廣、路振飛依次進殿後跪倒行禮,朱慈烺賜他們平身,各賜了一個錦墩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