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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差事有些難辦啊。
堵胤錫思忖良久,突然靈機一動心中狂喜。
既然很難通過內部手段達到目的,便可以藉助外力。
堵胤錫要藉助的外力,便是白旺。
作為李自成留在湖廣的大將,白旺控制了荊州、襄陽、承天、德安四府,並對武昌虎視眈眈。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對此,左良玉自然是極為忌憚的。雖然這幾個月來,順軍和明軍沒有爆發大規模的衝突,但局部摩擦時有發生。
堵胤錫決定利用這點做些文章。
「來人吶,備轎!」
……
……
湖廣巡撫衙門。
何騰蛟在書房之中聚精會神的臨帖,左右各立著一個女子為他打扇。
六月末的天氣著實是熱,連扇出來的風都帶著濃濃的暑意。
何騰蛟嘆了口氣將筆放在筆架上,沖身旁的一名女子吩咐道:「取些冰鎮的飲子來。」
那名女子遵命照做,何騰蛟則一撩袍擺坐在了官帽椅上閉目養神。
待那冰鎮飲子取來,何騰蛟才睜開眼睛,細細嘬了一口,只覺得一股通透的寒意從嗓子眼通到了周身肺腑。
舒坦,真他娘的舒坦!
便在這時,有門子來報,湖廣按察司副使堵胤錫求見。
何騰蛟皺了皺眉,心中暗道這堵胤錫就會添亂,大熱天的不在按察司衙門好生待著,來巡撫衙門作甚。
雖然感到十分不滿,何騰蛟還是得見堵胤錫。
他擺了擺手道:「把堵臬台請進來吧。」
何騰蛟養氣的功夫著實一流,須臾的工夫便收起了慍意,面色平靜如水。
「下官拜見撫台大人。」
堵胤錫進到屋中沖何騰蛟深施一禮,之後雙手束立,微微垂首。
「仲緘(堵胤錫的字)來找本官可是有要事?」
何騰蛟輕輕捋著鬍鬚,不疾不徐的說道。
「撫台大人可知朝廷為何只為寧南候晉爵,而不為撫台加官?」
堵胤錫卻是沒有直接回答何騰蛟的問題,反問一句。
何騰蛟簡直被堵胤錫問懵了。這廝不是拿自己開涮呢吧?
湖廣官場中有誰不知道他何騰蛟已經是實際意義上的總督。他和左良玉一文一武,配合的十分默契,地位穩如泰山。
但他畢竟名義上還是湖廣巡撫,只要朝廷一日不任命他為總督,這層窗戶紙便捅不破。
該死的是堵胤錫竟然赤裸裸的在何騰蛟面前說了出來,難道是為了羞辱他?
「朝廷自有朝廷的用意,本撫只知道忠心王事,報效朝廷,旁的事情無暇去想。」
何騰蛟語調冰冷,就差端茶送客了。
堵胤錫卻絲毫不急,和聲道:「下官以為,朝廷之所以不給撫台加官,乃是因為荊州、襄陽、承天、德安四府遲遲沒有收復。」
何騰蛟哼了一聲道:「荊州、襄陽、承天、德安四府又不是在本官手上丟的,與本官何干?」
何騰蛟這麼說,倒也不是全無道理。自崇禎朝起,大明對於文官守土有著十分苛刻的規定。
文官失土則必定問責,多半難逃斷頭一刀,家人也會受到牽連。
故而文官們在得知城池必破時往往都會自殺殉節,以此保全家人。
可何騰蛟卻是在李自成打下荊州、襄陽、承天、德安四府後才出任湖廣巡撫的。
這四府不是在何騰蛟手上丟的,何騰蛟當然不用為此負責。
「撫台此言差矣。荊州、襄陽、承天、德安四府雖然不是在撫台手上丟的,但不意味撫台沒有義務收回失土。以下官看,朝廷對湖廣局勢十分關注。若撫台能夠收復四府,則必定升任湖廣總督。」
堵胤錫說罷緊緊盯著何騰蛟。
說的輕巧!
何騰蛟直想翻白眼。
荊州、襄陽、承天、德安四府豈是那麼容易收復的?白旺那廝是李自成麾下一員猛將,有他坐鎮四府防禦端是滴水不漏。
仿佛看出何騰蛟心中所想,堵胤錫接道:「下官有一計,可保重挫白賊!」
聞聽此言何騰蛟連忙催問道:「快快講來。」
堵胤錫將整個計劃與何騰蛟說了一遍,不忘強調這件事必須由左良玉親自出面。誰料何騰蛟緊皺眉頭道:「寧南侯會同意嗎?」
「這便要看撫台的了。」堵胤錫深吸了一口氣道:「功成與否在此一舉。」
……
……
第七十章 何騰蛟與左良玉
堵胤錫此時靜靜等著何騰蛟做出決定。在這個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便是說服左良玉,要做到這點無論如何都得何騰蛟出面。
良久,何騰蛟方是嘆了口氣道:「便試一試吧。」
堵胤錫聞言大喜,連忙道:「有撫台出面,寧南候必定會採納這個計劃。」
「希望如此。」何騰蛟雙手朝南京的方向拱了拱道:「我這一切都是為了朝廷,為了聖上啊。仲緘也幫我做個見證。」
「下官願為撫台鞍前馬後。」
……
……
寧南候府。
左良玉正兀自把玩著一柄玉如意,有下人來報,湖廣巡撫何騰蛟有請。
左良玉將玉如意放下,沉聲問道:「何巡撫可說是為了何事?」
「稟老爺,傳話的人只說有萬分緊急的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