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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果左良玉率軍撤離,可供選擇的方向就很多了。即可向東進入黃州府,也可以南下江西瑞州。
當然還有一種選擇,就是沿著長江順流而下直逼南京。
南京可是金粉膏腴之地,若是能夠率大軍到南京附近就食一定會很暢快。
唯一的問題是,南京是如今的帝都,當今天子聖駕就在這裡。
若是左良玉真打算率軍前往南京,必須要想出一個合適的理由。
清君側似乎是個不錯的理由,不過要清誰呢?
這種事情自然是不能與外人商議的,左良玉除了跟兒子左夢庚提及過,就連何騰蛟都沒有說過。
不到萬不得已,左良玉也不想放棄湖廣這份基業。畢竟湖廣是天下糧倉,掌控了這裡大軍便可以養的人肥馬膘,保持極強的實力。
第一百七十三章 滅閹黨,清君側
「庚兒,這件事你怎麼看?」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事關左家前景,左良玉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詢問左夢庚的意見。
左夢庚聞言沖左良玉躬身行了一禮道:「兒子以為如今保存實力才是上策。不如主動放棄武昌,順江南下到南京附近就食。那李闖千里迢迢趕到湖廣,正是休整的時候。斷然不可能繼續沿江而下。父親只要率軍到了南直隸便安全了。」
左良玉並沒有多說什麼。
左夢庚和他的想法不謀而合,這讓左良玉有一種複雜的感覺。
他既為兒子的聰慧感到欣慰,又有些擔心。以兒子的性格真的能夠擔的起這副擔子嗎?
畢竟「清君側」和造反也沒有太大的區別,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們父子便只能一條路走到黑了。
若是成功了,他父子二人便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若是失敗了,那就是萬劫不復。
「庚兒,為父且問你。方才你說的都是自己想的嗎?」
思忖一番後左良玉覺得左夢庚有可能是受到高人的指點。
左夢庚連忙拱手道:「父親大人,這些都是兒子的肺腑之言啊!李闖南下,直撲湖廣而來。他麾下十幾萬大軍,若是和白旺那廝匯合,兵力能夠達到二十餘萬,怎麼看湖廣都是一片死地啊!」
左良玉點了點頭感慨道:「好啊,吾兒終於長進了。」
左夢庚剛才的那番話很有見解,也讓左良玉最終下定了決心。
繼續留在武昌遲早要跟李自成爆發衝突,折損兵將在所難免。倒不如一咬牙一跺腳率軍撤離。
稍頓了頓,他繼續說道:「那你說說看,為父該以什麼名義清君側,誰又是陛下身邊的佞臣呢?」
清君側自然得有一個對象。這個人可以只是一隻替罪羊,但必須要有。
左夢庚似乎早有準備,脫口而出道:「父親大人,兒子以為可以用誅殺韓贊周、劉傳宗等閹豎,整頓朝綱為理由,行那清君側之事。」
「韓贊周、劉傳宗……」
左良玉反覆念著這兩個名字,過了一陣猛然笑道:「好,好啊!吾兒的這個主意著實不錯!那韓贊周是御馬監掌印太監,又是內廠廠公,和當年的大權閹汪直也差不多了。而這劉傳宗以司禮監稟筆太監的身份提督東廠,更是堪比馮保、魏忠賢。劉傳宗、韓贊周二人聯手不知道殺害了多少東林忠臣。為父以誅殺二逆的名義率軍清君側名正言順!」
左良玉一直以來和東林黨的關係都很緊密,眼看著東林黨在朝堂失勢他的心裡十分不好受。
現在有機會以清君側的藉口進行報復,左良玉自然十分暗爽。
當然左良玉十分清楚,內廠和東廠都是當今天子一手復建的。
韓贊周和劉傳宗之所以可以毫無顧忌的拿人,還是因為當今天子的首肯。
但左良玉肯定不能直接罵當今天子昏庸,畢竟他還不打算撕破臉,只是想要控制天子充作他的傀儡,行那曹孟德之事。既如此,他就必須有一個合理的理由,爭取到更多人的支持。
誅殺閹逆,顯然是個好藉口。
不管是東林黨、楚黨、浙黨都有一個共同的敵人那就是閹人。
閹人是天子用以平衡外朝的利器,更是監視臣子的鷹犬。
所有文官都不會覺得頭頂懸著一把利劍是一件讓人舒服的事。
若是有人能夠幫他們將這柄利劍取走,那他們一定會很支持。
權力的爭奪是殘酷的。
不管是閹黨掌權還是東林黨掌權都會對另一方進行殘酷的打壓。
當年魏忠賢權傾朝野時,東林黨人人自危。
魏忠賢命閹黨成員左都御史王紹徽編纂一套東林黨人的名錄。
王紹徽也是靈機一動,參照水滸傳的模式將東林黨中較為出名的一百零八人編入《東林點將錄》。
與其說這是魏忠賢對東林黨的一次清算,倒不如說是一次徹頭徹尾的侮辱。
因為他可以肆無忌憚的在點將錄中對東林黨人進行嘲諷。
譬如「托塔天王南京戶部尚書李三才」,「天魁星及時雨大學士葉向高」,「天罡星玉麒麟吏部尚書趙南星」。
把朝廷大員比作草莽綠林,可以算是最大程度的侮辱了。
而被編入《東林點將錄》的東林黨人只能忍氣吞聲,裝作不知道。
後來崇禎登基,魏忠賢倒台。
崇禎一手主導了閹黨逆案。被捲入逆案的官員罷官的罷官,革職的革職,殺頭的殺頭,人人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