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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奴才就要有做奴才的覺悟,打擾了主子休息難道不該死?
饒是這般,代善還是將這場戲聽完。
屏退戲班子後,代善陰沉沉的問道:「肅親王的人現在在哪兒?」
薩克哈連忙道:「啟稟主子,在花廳侯著呢。」
代善手掌攥緊又張開,如此反覆了幾次之後呵了一聲。
「本王便去見見他。」
代善行到花廳後,正自吃茶的勒爾扎連忙起身隨後跪倒在地打了個千。
「奴才給禮親王請安。」
代善抬了抬手道:「起來回話吧。」
「奴才不敢。」
勒爾扎將頭埋得更低了。
代善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十分滿意。
這個奴才不錯,有自知之明。
主子抬舉是主子抬舉,但自己不能得意忘形,忘記自己的身份。
奴才永遠都是奴才,在主子面前只能跪著。
「說吧,肅親王叫你來是為何事?」
豪格如今的處境十分尷尬,雖說被剝奪了統兵權,但畢竟還是王爺,多爾袞也不敢把事情做的太絕了。
所以京中的親王貝勒們跟豪格之間保持著極為微妙的關係。
若即若離,若合若分。既不觸碰多爾袞的底線也給自己多留條後路。
政治上的事情沒有人能夠保證,豪格畢竟是皇太極的長子,萬一將來翻身了呢?
他們至少不能把事情做的太絕啊。
代善同樣是這樣想的。
一開始他想扶持豪格繼位。可豪格優柔寡斷爛泥扶不上牆,被多爾袞抓住機會先行發難。
如果當初豪格堅決一些,說不準現在坐在紫禁城裡的就不是福臨小皇帝了。
不過知錯能改也是不錯的。
豪格顯然已經明白了在政治鬥爭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存在其他的可能性。
不想稀里糊塗的被弄死就只有將大權獨攬。
「我家主子想請禮親王念在昔日情分上助其一臂之力。」
勒爾扎抱拳道:「清君側,誅奸佞!」
代善聽到這句話瞳孔都隨之放大。
清君側,誅奸佞。
不用說他都知道豪格指的這奸佞就是多爾滾。
問題是現在多爾袞大權獨攬,豪格有什麼勝算?
代善並沒有做出回應。
勒爾扎知道代善是不見兔子不撒鷹,遂咬牙道:「禮親王大可放心,我家主子會挑準時機,不給奸佞反應的機會。」
代善活了大半輩子是何等的精明,當即聽出了勒爾扎的弦外之音。
抓住時機發難,不給奸佞反應的機會……
如今多鐸在京,到處都是多爾袞的人,豪格當然沒有出手的機會。
只有等多鐸率軍出征,豪格才有機會動手。
難道豪格已經下定了決心,就在那時發難嗎?
此時的代善心情十分複雜。
若真是如此很難說對大清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如果放在皇太極剛剛駕崩時,代善肯定是支持豪格繼位的。
可此一時彼一時,現在順治皇帝已經登基,豪格再殺出來是要逼順治退位嗎?
多鐸領兵在前線打仗,卻聽到多爾袞被架空甚至誅殺的消息會作何反應?會不會一怒之下提兵殺回來?
這些都是代善需要考慮的問題。
不知不覺間代善已經將大清的利益放在了兩紅旗的利益之上,這在以前是絕對不可能的。
見豪格面有猶豫,勒爾扎接道:「禮親王放心,我家主子說了在事成之前不需要禮親王出兵協助,只希望在事成之後禮親王能給站在我家主子那邊。」
代善卻是冷哼一聲道:「胡鬧,簡直是在胡鬧!大清即將伐明,在這種緊要關頭自然該一致對外,有什麼矛盾之後再說。這個時候清君側,不是令親者痛仇者快嗎?」
勒爾扎沒想到代善會是這個態度,愣了一愣才慨然道:「禮親王,我家主子也是被逼的啊。若不是被逼到了絕境,他也不會鋌而走險做這搏命一擊啊。」
「你不要再說了!」
代善不耐的擺了擺手道:「在本王的心中大清的利益才是排在首位的,其餘的事情都只能往後排。你走吧,本王就當你沒來過!」
「王爺您可想清楚啊,清君側誅奸佞就這一次機會!」
勒爾扎還想做最後的努力。
「滾出去!」
代善猛然咆哮,就像一頭受了傷的獅子。
勒爾扎嚇得打了個寒顫,這才磕了個頭道:「奴才告退。」
勒爾扎不做停留一路出了禮親王府,翻身上馬,一抽鞭子絕塵而去。
等他到了肅親王府前,立刻一踢馬鐙翻身下馬。
豪格早就等的焦躁不已,見勒爾扎回來了,連忙迎上前去。
「怎麼樣,禮親王怎麼說?」
「回王爺的話,禮親王他,他……」
「他怎麼了?」
勒爾扎說話說一半,豪格差點憋過氣去。
「禮親王他不想支持王爺!」
「什麼!」
豪格大吃一驚,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幾步。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代善一直都是支持他,反對多爾袞的啊。
「你有沒有對禮親王說,不需要他出兵,只需要等塵埃落定之後擁戴本王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