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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許定國急的似熱鍋上的螞蟻時,他的長子許爾安一路狂奔至總兵衙門,穿堂過院來到許定國所在的書房。
「父親,好事,天大的好事啊!」
許爾安人未至聲先至,引得許定國側目觀之。
「哦?可是北京方面來消息了?」
許爾安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許定國面前,恭敬的拱了拱手道:「啟稟父親,是清廷派人來了。」
「啊!」
許定國直是驚得目瞪口呆。
他本以為最多是從北京傳來消息,誰曾想竟然是清廷派人來了。
「現在人在何處?」
事關他一家一族的榮華富貴,許定國自然十分重視。
「都安置在花廳了,兒子叫人好茶好水的伺候著。」
許爾安十分得意的邀功道:「就等父親一舉定乾坤了。」
「恩。」
許定國對兒子的奉承十分滿意。他漸漸恢復了鎮靜,一邊捋著下頜短髯一邊道:「此事事關重大,絕不可讓外人知曉。」
「兒子曉得,若是有人敢亂嚼舌頭,便把他的舌頭割下來下酒!」
許爾安惡狠狠的說道。
許定國稍稍定了定神,沖許爾安吩咐道:「你派人守在花廳外面,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進入!」
「兒子遵命!」
……
……
總兵府花廳之內,坐著十幾名精壯男子。
這些人都是一身戎裝,顯得十分幹練。不過他們腦袋上都是光禿禿的,只在後腦勺留了一條很細的辮子,多少顯得有些滑稽。
他們一路打馬而來,好不容易能夠歇歇腳,自然是鯨吸牛飲起來,總兵府僕從準備的茶水剛一倒滿就被喝了個精光。
「貴使駕臨,有失遠迎。實乃許某之過也!」
許定國施施然踱步而入,滿臉堆笑道。
「這位便是許總兵?」
為首一名信使騰地站起身,兩眼眯起細細打量起這位援剿河南總兵官。
「正是在下,敢問貴使怎麼稱呼?」
「我只是個粗人,名字無關緊要。倒是許總兵急著接攝政王的令旨吧?」
這信使眉毛一挑,十分輕蔑的說道。
許定國卻是不敢怠慢,連忙道:「貴使說的是,許某這便接旨。」
說罷跪倒在地,以臣子禮接旨。
「大清攝政王令旨:援剿河南總兵官許定國,若果能棄暗投明,擇主而事,准許其保留所部駐守睢州,仍任原職。」
他念完多爾袞的令旨,皮笑肉不笑道:「許總兵可願棄暗投明,做大清的臣子?」
許定國心中隱隱有些失望。
他原本以為率部投誠,至少能夠有些封賞,誰曾想只是留任原職。
但既然已經決定,自然不能再隨意反悔。不然清廷一怒之下調兵來打,他恐怕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臣願為攝政王,為大清效犬馬之勞!」
許定國沖北京的方向行了三拜九叩大禮,急著表態道。
哼,又是一個搶著做奴才的賤種!
那信使鄙夷的夾了許定國一眼,清了清嗓子道:「既然如此,許總兵就等著朝廷的調令吧。相信不久王爺就會做出安排了。」
「貴使一路勞頓,還請在府上多住些日子好生歇息一番,也好讓許某盡一番地主之宜。」
許定國此番全然不顧姿態,近乎是獻媚了。
「那便不必了。還請許總兵給我們準備些馬匹,我們歇息一夜,明日一早便要走。」
「啊!」
許定國差點驚掉了下巴。
這些人是瘋子吧,賣命也不是這麼個賣法啊。
「貴使急於向朝廷復命,許某自然不該挽留。不過……」
「許總兵恐怕弄錯了。我們不是要回北京復命,而是要繼續往南去。」
繼續向南?
這下許定國徹底糊塗了。
難道這些人不光是來睢州傳旨的,身上還有別的任務?
第一百零九章 神策軍抵濟南
雖然心中極欲探個究竟,但理智告訴許定國不該自己問的事情不要去問。
「貴使請放心,許某一定將馬匹、糧食、銀兩備好,供貴使一行路上所需。」
雖然降清後的待遇不如預期,但好歹心中懸著的一顆石頭落地了。許定國再也不用為向誰效命發愁,大清成了他唯一的主子。
……
……
到處都是燒焦的屋舍,空氣中瀰漫著腐爛屍體的氣息,直是叫人作嘔。
陳順才強忍住噁心垂下頭去。
從京畿去山西的路上,基本上都是這樣的景象,時不時的還能看到路邊三兩隻野狗在撕扯著屍體。
陳順才發現其中不少人都是已經剃髮的京畿百姓,許多村莊被屠戮一空。
不用說肯定是滿洲八旗的甲兵乾的。漢軍旗的旗人一般不會下手這麼狠,至少不會一把火把整個村子燒的精光。
兔子不吃窩邊草,要燒殺劫掠也得撿遠些的地方啊。
可滿洲大兵不會管這些,他們只顧肆意發泄獸慾,根本不考慮後果。
對此陳順才有些擔心。
如果對治下南人如此嚴苛,肯定會有越來越多的人逃走。
這不是頒布逃人法就能解決的。
為了活命,為了生存,京畿地區的南人沒有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