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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剮了他,剮了他,剮了這個狗漢奸!」
「給韃子當奴才的東西,一定不能讓他死的痛快了!」
「我要買他一塊肉!」
「把他的心挖出來,看看是不是黑的!」
刑台之下,群情洶湧。鮮血的味道徹底刺激了這些平日裡忙於生計的百姓,在這一刻他們的念頭是一致的,那就是讓祖可法在死前感受到最大程度的痛苦。
對於祖可法來說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前遭受的如此程度的痛苦以及承受的巨大壓力。
一開始他還能通過痛呼來分散這種壓力,可喊了幾十聲後嗓子已經啞了,即便是喊也喊不出聲。
凌遲持續了兩個多時辰,當劊子手將最後一刀割完,梟下祖可法的首級後激動的百姓紛紛湧向刑台爭相購買從祖可法身上割下的肉。
對他們中的大多數人來說,雖然不能親自上陣殺二韃子,但若是能生啖其肉也是很不錯的。
……
……
相較於在西市刑場觀刑的南京百姓,紫禁城中的朱慈烺顯然有更為重要的事情要做。
多鐸率領大軍返回北直隸。阿濟格在九宮山絞殺李自成之後也退回了陝西。種種跡象表明滿清並不想在這個寒冬和大明展開決戰。
道理嘛很簡單,冬天打仗成本太高了。
便說阿濟格統領的大軍,十幾萬人一天人吃馬嚼耗費甚巨,若是斷了補給,是極為可怕的。從陝西運糧到湖廣是不現實的,且不說以目前的情況整個陝西都湊不出這麼多糧食,便是能勉強湊出,從陝西運到湖廣,漫長的距離也會讓糧食損耗嚴重。要知道陸路運糧比水路運糧損耗嚴重的多,偏偏從陝西往湖廣運糧只能走陸路。
至於搶糧就更不現實了。冬天可是沒有太多地方搶掠糧食,大明只要堅持堅壁清野的策略,十幾萬清軍就可能活活餓死。
至於回師的多鐸部清軍,更多程度上是為了趕走高傑。
高傑在河南、北直隸攪得天翻地覆,滿清在這兩省的統治遭到了極大的威脅。
多爾袞是個極為保守的人,他肯定不會冒著老巢被端的風險任由多鐸在外面劫掠。
綜合考量下來,朱慈烺認為滿清肯定是想等過完這個年最好是開春後再做進一步的打算。
如今山西、陝西、河南、北直隸連成一片,隨著統治地區的增加一個嚴峻的問題擺在了多爾袞的面前。
那就是如何養活這麼多軍隊。要知道清軍現在不光是八旗軍,還有吳三桂、尚可喜、孔有德、耿仲明等部的藩兵,以及各地投降整塊編制的綠營軍。
全部軍隊加在一起有幾十萬人,光靠存糧肯定支撐不了多久,即便是勒緊褲腰帶並依靠晉商的關係籌買糧食也最多就能撐個半年。
這就意味著多爾袞必須要打下湖廣或者山東其一,以解決幾十萬軍隊吃飯的問題。
從這個角度分析,滿清和大明之間必有一戰,且很可能就在來年開春之後。等到開春運河解凍,至少滿清在攻打山東時可以依靠運河運送軍糧,以減少損耗。
朱慈烺要做的就是未雨綢繆,提前布置好千里防務。
第二百二十章 湖廣山東,國運之爭
朱慈烺決定就防務問題和重臣商議一番。
參與這次密議的只有兵部尚書路振飛、禮部侍郎文安之兩人。
二人入宮後便乘坐朱慈烺特賜的肩輿一路行到乾清宮。
乾清宮東暖閣里燒著十幾盆炭爐,十分溫暖。
二人面君行禮後朱慈烺賜下錦墩,命二人坐下敘話。
這也是朱慈烺的一個習慣,在和親信交流時習慣於都坐著。
文安之和路振飛早已習慣了,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二人屁股皆是只沾了錦墩小半邊,腰杆子挺得比值。那如坐針氈的模樣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朱慈烺沉聲道:「徐州總兵高傑大破東虜,擒偽總兵祖可法,功勞甚大,朕已經核准了他上報的有功將士名單。」
「陛下賞罰分明,大明將士必為陛下效死命,大明中興在即!」
作為兵部尚書,北伐這件事涉及到路振飛的業務工作,朱慈烺方才那句話他是必須得接的。
朱慈烺對於這樣的片湯話並不怎麼在意。他召二人來是商議應對滿清的總體防務的。大戰一觸即發,必須儘可能的把所有能想到的事情安排好。
他微微一笑道:「本兵覺得東虜下一步會先打哪裡?」
路振飛神情一滯,隨後起身朝掛在牆面上的皇明輿圖走去。
這副輿圖繪製了大明兩京十三省全部轄區,路振飛走到山東德州的位置點了一點道。
「陛下,以臣之愚見,東虜必先取德州。」
朱慈烺饒有興致的問道:「本兵何出此言?」
「陛下請看,山東與河南、北直隸毗鄰,不論從哪個角度看對東虜的威脅都極大。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東虜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
朱慈烺輕點了點頭。
「為何本兵認為東虜一定先取德州?」
「陛下,若是沒有半年前的德州之戰,東虜確實沒有必要一定先取德州。但那次德州大戰,東虜敗的太慘了,九酋如果不先拿下德州找回面子,怕是東虜內部都會對他口誅筆伐。」
路振飛的分析不是沒有道理的。
雖然看起來多爾袞是大權獨攬,但滿清內部的矛盾還是很多的。豪格正在隱忍蟄伏,只要尋到機會一定會跳出來炮轟多爾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