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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紫聞言,笑了笑。
她慢慢站起,背對著趙出,低低地說道:“賭約,是從明日開始麼?”
趙出望著她纖細不盈一握的腰肢淡地說道:“然。”
“如此,妾要休息了,大王請出。”
“砰”地一聲,大門被重重撞開,又被重重關上。玉紫嗖地回過頭來,看到的,只有一扇搖晃的門。她的兒子,她那無法忘懷的男人,都消失在她的視野中了。
玉紫咬著唇,不知不覺中,她的眼眶已紅,一泓淚水滾動其中。她透過那門fèng,望著外面黑漆漆的天空,低低地說道:“趙出,你真以為,我已離不開這奢華富貴?你以為,我要獨占你,只是不知足麼?”
孩子剛剛離開,玉紫便感覺到那揪心揪肺的思念。不過她不能去找,不能去見了,趙出的意思很明白,就算她是因為思念孩子而主動見他,也算是輸了賭約了。
他,把她的所有後路都給堵死了。
呆呆地坐了一陣後,玉紫站起身來,朝著院落中走去。
不知不覺中,她竟來到了趙出經常休息的寢房中。
燭光幽幽中,趙出高大的身影隱隱約約,細細傾聽,還可以聽到他對孩子的喁喁低語。
玉紫看著看著,嘴唇越抿越緊。
就在她準備轉身離去時,房門吱呀一聲打了開來,趙出頎長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野中。
他摟著兒子,火把騰騰中,靜靜地盯著玉紫,那雙眼睛,在黑暗中深邃莫名。
他望著轉身便要離開的玉紫,低沉地開了口,“玉姬,既然不舍,何必如此固執?”他把孩子交給一側的侍婢,緩步向玉紫走來。
他來到她身後,伸出雙手摟著她的腰。
他緊緊地摟著她。
那雙手臂,是如此溫暖,如此有力。
他低下頭來,臉貼在她的後頸,呼出的熱氣扇起她的汗毛。
慢慢的,他的唇壓在她的頸側動脈上。他吻著她,低低的,沙啞地說道:“玉姬,玉姬……”聲音呢喃,溫柔之極。
玉紫雙唇抿成一線,她深吸了一口氣,“大王,今天晚上,讓我帶孩子睡吧,明天再……”她只說到這裡,因為趙出突然把她攔腰抱起,大步向寢房中走去。
“砰”地一聲,他踢開房門,房門吱吱搖晃中,他把玉紫扔在了塌上。
他傾身向前覆在她身上,琉璃般的雙眼,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她,凝視著她……
他低下頭來,唇覆在她的唇上,右手抽下她的玉帶扔在一側。一邊吻著她,他一邊含糊地命令道:“關門。”
“諾。”
當他的唇吻上她的下巴時,玉紫突然一笑。
她眼波流轉,巧笑如花,她伸出雙臂,把他緊緊摟住:都要分別了,也不必再裝冷漠無情了。今天晚上,便與他共歡吧。
趙出聽到玉紫的笑聲,不由一怔,愕愕地抬起頭來。
這數日來,玉紫總是對他冷漠著,偶爾含笑,那笑也是敷衍的,客套的,哪似現在這般,眼波流轉?笑容綻放如花吐蕊?
在趙出呆怔的眼神中,玉紫雙眼彎成了月牙兒。她摟著他的頸,仰頭含著他的喉結嬌慵溫柔地喚道:“夫主!”
夫主!她叫他夫主了!
突然間,一陣狂喜一涌而來,他顫抖地喚道:“玉姬,你想明白了?”他的聲音很小心很小心,俊美的臉上,儘是小心翼翼地期待。
玉紫嫣然一笑。
她從他的喉結一路吻到他的唇角,低低的,含糊地說道:“否。”
只是一個簡單的字。
可這個字一吐出,趙出俊美的臉刷地一黯。他抿緊了薄唇。
而這時,玉紫的小嘴已覆在他的唇上,她用舌頭擠著他的唇,雙腿環住他的腰,低低的,喃喃地說道:“今晚之後,許再無如此之時,請夫主好生憐惜。”
‘今晚之後,許再無如此之時’。
趙出閉上了雙眼,緊緊地閉著雙眼。
玉紫的丁香小舌,費了好大功夫也無法探入他的口中後,便移開唇,細細的,一點一點地,一直吻到他的眉心。
她吻著他,聲音低喃中帶著無限的深情,她腰肢扭動著,下腹摩挲著他的下腹,她溫柔的,舒緩的,堅持不懈地挑起他的欲望。
她含著他的睫毛,滿足地嘆道:“夫主,我真的愛你。”他是公子出時,她這樣想,可是不想說出來。這一次重逢,她心中有恨,已無法說出來。可現在,她卻能說了,她終於可以說出來了。
她吻上他的眼角,吻上他的太陽穴,低低地說道:“今生得能與夫主相識,相愛,能與夫主生下孩子,玉,無悔……”
她說她‘無悔’!
趙出顫抖了一下。
玉紫的唇移到他的耳際,他含著他的耳垂,細細地吮吸著,低低嘆道:“夫主,你為什麼要是趙王呢?你若只是一個尋常匹夫,可有多好?”
她的舌頭輕輕探入他的耳洞中,激得他一陣哆嗦。感覺到他似乎有點動情了,玉紫的小手伸入他的衣襟中,輕輕擰轉著他左邊的紅櫻。
她朝著他的耳洞吐了一口熱氣,喃喃說道:“人這一生,譬如糙木,轉眼成灰。夫主,我能愛你一場,能恨你一場,也算是值了。夫主,我不想再恨你了。以後你就算生兒育女,姬妾成群,後苑三千,我也不會再恨你了。你本是趙王啊,我怎麼能奢求你成為我一個人的夫?”
這些許,曾耿在她心中無數個日夜,曾湧出她咽喉無數次,曾在午夜夢回,無數次吶喊出聲。可也只有在現在,她才敢說,才可說……
玉紫的唇再次移到他的唇上,當她的丁香小舌成功地擠開他的唇,探入他的口腔時,玉紫滿足地嘆息出聲。她的小舌追逐著他的,她昂著頭,迫不及待地加深這個吻,她的腰肢扭動如蛇,不停地摩挲著他的硬挺。她是如此急迫,如此火熱,似是恨不得把他拆吃入腹。
只是,趙出剛剛加粗的喘息,在感覺到臉頰上的涼意後,一下子又冷卻了。
她,哭了。
玉紫閉著雙眼,淚水從眼角不停的沁出。她一邊流著淚,一邊加深那個吻。不一會,她移開唇,一縷銀絲遷延而出。
淚水盈盈中,玉紫睜大雙眼,對上低頭凝視她的趙出嫣然一笑。笑容如花,卻是淚水如珠!
玉紫嫣然笑著,她朝他調皮地眨了眨眼,呢喃道:“妾恨君時,恨不得殺了君再自刎,與君共赴黃泉。可妾慕君時,卻又恨不得與君朝朝暮暮,恨不能不管不顧,只與君在一起。可惜,再是恨,再是慕,妾終是妾,妾只能舍啊……夫君。”
趙出啞住了。
他慢慢閉上雙眼,在他閉眼的那一瞬間,他的眼眶中已有紅澀。
不一會,他睜開眼來。他右手托起玉紫的後腦,加深了這個吻。他伸手扯下她的玉帶,解開她的襟領,他咬上她的唇。
他的吻越來越火熱,當他鬆開玉紫時,玉紫直覺得身上一涼,本能地想要摟緊他。
她睜開眼來,卻是趙出伸手解去了自己的衣袍,露出精赤的身軀。
當他覆在她身上時,玉紫滿足地呻吟出聲。
‘紅綃帳中今日暖,只盼共君朝與暮。’床塌搖晃中,翻翻滾滾中,沙漏流逝得飛快。
這一晚上,兩人一直抵死纏綿,有好幾次趙出累極了翻身欲睡,又被玉紫的吻給給弄得火熱。
時辰,在這一刻,流逝得最快!
第219章玉紫的對策?
轉眼間,天亮了。
趙出睜開眼來。
他反射性地伸手一撈,卻撈了一個空,枕畔余香猶在,佳人卻已不見。
趙出嗖地一聲坐直了身子,喝道:“來人。”
“在!”
“玉姬呢?”
“姬酉時已然出殿,此刻正與大子嬉戲呢。”
“給我更衣。”
“諾。”
趙出走出時,遠遠地便可以聽到玉紫的清笑聲,他緩步走近,隔過一排排榕樹林,他看到玉紫抱著孩子,不停地吻著。便如昨晚對他一樣,她從孩子的下巴吻起,細細地吻過他的小嘴,吻過鼻樑,吻過眼睛,吻過耳朵。
不過與他不同的是,孩子此刻被他吻得哇哇乾哭,扭動著小身軀,一點也不配合。
終於,在孩子的長嚎中,玉紫移開了唇。
她低著頭,怔怔地看著再次把手指塞到嘴裡的兒子,小傢伙正淚眼汪汪地瞅著她,扭動著小身軀,想要在地上走動——這幾天他老是想走路。
一縷烏髮調皮地垂在玉紫的臉側,從這個角度看來,她望著兒子的面容,笑容漸漸收去,面容漸漸嚴肅得讓人心痛。
半垂著頭,任由長發擋在臉側,玉紫慢慢把臉貼在兒子的臉上。她閉上雙眼,喃喃說道:“愚娃,母親要離開你半年了。這半年中,你可不許忘記母親。你要記住,你的父親對你再好,他也是一個王。在他以後的日子裡,他會漸漸地遺忘你的存在,會漸漸愛上另一個年青美貌的姬妾為他生下的兒子。所以,我的兒子,你只能跟著母親。只有母親,永遠永遠也不會把你遺棄!”
趙出聽到這裡,薄唇抿得緊緊的,眉宇是閃過一抹陰霾。他真不明白,玉姬憑什麼肯定,他以後就會忘記這個大子?她憑什麼以為,他以後娶了別的婦人,就會忘記對她好?她憑什麼以為?他明明這麼看重她,明明為他都不顧顏面了。他只差把心都掏出來了,為什麼她總是以為,他有了別的妻妾,便會不再愛她,會把她遺忘?
他真是不明白,這個總是自信滿滿,狡黠百出的婦人,為什麼就容不下那些他從不放在心上的姬妾?
這時,玉紫懷中的孩子,再次哇哇干叫起來。
玉紫慢慢地鬆開他。
她剛把他放下,孩子便迫不及待地站到了地上,牽著她的手指向前走去。
玉紫牽著他走了幾步時,一縷金黃的太陽從東方升起,鋪照在大地上。
玉紫站住了。
她慢慢的,慢慢地抬起頭來,低啞地說道:“看好孩子。”
奶媽上前一步,恭敬地應道:“然。”
在奶媽接過孩子時,玉紫慢慢地鬆開了手。
她地動作十分緩慢,她的手剛剛鬆開,突然右手一伸,如閃電般地抱緊了孩子。
孩子再次扭動著哭叫起來。
玉紫慢慢鬆開雙臂,看著奶媽牽著孩子的手,一步一步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