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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玉紫痴痴出神時,一陣腳步聲傳來。
那腳步聲,輕盈之極。
玉紫皺起了眉頭,她感覺到了不妥。
玉紫回過頭去,只見一個侍婢端著托盤,出現在她身後不足七步遠。
玉紫微微一笑,道:“是秀啊。”
秀朝著她盈盈一福,低頭說道:“姬渴否?秀為夫人送飲品來。”說罷,她又向玉紫走來。
玉紫皺起眉頭,冷喝道:“站住!”這一喝,院中眾人都是一驚,秀也是一驚,她右手微不可見的向下一壓。
就在這時,玉紫煩躁地說道:“春日陽光甚好,別又來扶我,我要自己走走。”
秀鬆開了右手,低聲應道:“然。”
玉紫扶著腰,挺著大肚子,慢慢地向前走去。
秀低著頭,悄悄地向她瞟去,見到玉紫步履沉重而緩慢,她的右手,幾次想要縮回袖袋中,終又止住了。
玉紫一邊慢慢地走著,一邊撫著肚皮。當她走到離秀已有十步遠時。秀已抬起頭,端著托盤,向房中走去。
玉紫沒有看向秀,她只是清聲喚道:“來人!”
兩個劍客應聲而入。
玉紫問道:“伯亞可回了?”
“然。”
玉紫笑了笑,她腳步稍快,走到兩個劍客中間。
而這時,秀已捧著托盤,走到了台階上了。她與玉紫之間,足足隔了三四十步。
玉紫朝著遠處的一個劍客揮了揮手,叫道:“君且喚伯亞前來。”
“諾。”
那劍客應了一聲,大步離去。
不一會功夫,亞高大的身影,出現在玉紫眼前。
玉紫吁了一口長氣,她腳步一提,急急地向他靠近。亞見狀,連忙跑來,迭聲喚道:“慢些,慢些!”
他扶住了玉紫。
就在他扶住玉紫時,玉紫湊近他,低低地說道:“別動!我的院中已混有刺客。”
亞嗖地一驚,那俊朗的臉,一下子變得鐵青了。
玉紫壓低聲音,繼續說道:“三日前選的那批侍婢中,名字叫秀的肯定有問題。亞,你令人秘密逮了她,可細細審之。”
“可。”
亞點了點頭,他扶著玉紫,低聲說道:“玉,你休要擔憂。那些老兄弟中,斷無刺客。我令他們輪流守護於你。”
玉紫點了點頭。
夜深了。
秀來到專為玉紫準備的小廚房中,提起一斟豆漿和一斟酒,放在托盤上。
她剛剛做完這個動作,身體便是一僵。就在她右手入袖,緊急轉身時,突然間,二柄寒劍同時指住了她的咽喉!
第186章兩地
對方出手實在太快太突然,秀幾乎是剛剛反應過來,便已被制。
她瞪大眼,剛要有所舉動。一隻大手伸出,閃電般地扣住她的下巴,“喀嚓”一聲,把她的下巴給拉了下來,緊接著,“喀嚓”“喀嚓”聲再次傳來,轉眼間,秀的雙肘關節也被松下。
這個時代因為崇向武勇,對人體關節是非常熟悉的。
接著,亞的聲音在黑暗中傳來,“把她帶到西苑秘室。”
“諾。”
在玉紫層出不窮地審查手段中,結果很快便出來了。這個秀,是魏王室中培育了多年的刺客,她的袖袋中,也有一粒專供自殺用的丹藥。
聽到這裡時,玉紫頗有點不好意思。她之所以令亞一見到秀,便把她下巴給卸了,便是以前看電視時,那些殺手總是把毒藏在牙齒中的。
然後玉紫得知,這個秀,是趙王后的妹妹魏姬所使,她派來的刺客,除了秀,還有十個已成功混入狼鏢中的劍客,其中有一人,還是與玉紫同時到達隔城的一個遊俠兒。
“玉?”
亞見到玉紫怔怔出神,不由叫了一聲。
玉紫轉頭看向他。
對上亞擔憂的眼神,玉紫冷冷一笑,她低聲說道:“原來,我到了這裡的事,連趙宮中一個小小的姬妾,也都知道。”
她嗖地站了起來,在殿中轉了一圈又一圈。
亞擔憂地望著她,他知道,現在的玉紫很為難。
她是可以殺了這些刺客,可是,如果那魏姬要是又派出第二波刺客呢?
最好的辦法,莫過於把此事通知趙出,讓他好自為之。可是,會不會這一通知,把趙出的人也給引來了?萬一趙出要搶去她的孩子,可如何是好?
玉紫想了又想,轉了又轉,最後還是決定,把這些刺客殺了算了,同時,她的身邊加緊防備,所有出入這個宅第的人,都要是最可靠的。
至於那個魏姬,只能暫時放過她了。
玉紫懷孕八月了。
這個時候,已到了陽春三月,萬物復甦,天地間一片青翠。
現在的狼鏢,一切都步入正軌。接回的那部份家屬,在田地中忙碌,護送商隊的活,更是一件接著一件。
這時的狼鏢,就算遇到了盜賊,也不再殲殺,只是趕走了事。開玩笑,這地方要是沒有了盜賊,他們狼鏢豈不是沒事幹了?
眼看狼鏢的事入了正軌,玉紫便把走私的事也掛上了日曆表。他們的走私很簡單,便是從曾城拿到齊鹽,然後運往趙,魏,秦,燕諸國。
三月艷陽天。
明晃晃的日頭照在大地上,使得那一片片的鮮綠,更明艷了幾分。
玉紫懶洋洋地躺在樹蔭下,有一下沒一下地fèng著鞋子。她fèng的鞋子,便是把一塊含毛的羊皮fèng在一塊足形的木墊上,當然,那木墊上,也得fèng上一層皮毛。
木墊很厚,饒是她手頭的這針,是特製的,用惡金鑄成的大針,可她要fèng出這樣一雙拖鞋來,斷斷續續要一足月。
孩子的,她自己的都已fèng好,現在她fèng的,是給亞的。
不知為什麼,每一針一線下去,她的眼中,總會浮現那個人的身影。
可能是快要生了吧。所以總是無法完全割斷。
玉紫苦笑地想著。
一陣腳步聲傳來。
玉紫不用抬頭,也知道是亞來了。
這個亞啊,總是這樣,每天不來看她個三四次,他就無法安心做事。
不過,伯亞終究是風流之人,玉紫知道,這隔城中,愛慕他並且與他有染的少女,不在少數。
是啊,這個時代的人,就算愛慕一個女人,也想也沒有想到過,要為她忠貞的。當然,這時的女人也有這樣。
亞大步走到院門口,他一低頭,便看到了仰躺在樹蔭下的玉紫。
他一看到她,眼神中便閃過喜悅。
他大步走到玉紫身側,提起几上的漿,仰頭一飲而盡後,亞望著玉紫那高高鼓起的大肚子。
望著望著,他伸手先上了她的肚皮,感覺著肚中傳來的脈動。
玉紫抬起頭來,含笑問道:“累得滿頭是汗,怎不洗把臉?”
亞大袖一拭,把臉上的汗水一拭而清,笑道:“想要看玉。”
玉紫抿唇笑了笑。
亞低著頭,望著她秀致的眉眼,喉結滾動了一下,艱澀地說道:“玉,孩兒出來後,喚我為父罷!”
玉紫一怔。
亞已很久沒有跟她提起這個話題了。
她抬頭看向他,轉眼,又低下頭來。
玉紫望著自己突起的大肚子,笑道:“自然是你的乾兒。”
“玉,我想做他的親父。”
玉紫沉默良久,低低說道:“亞,我視你如兄長。”
她的聲音很低,也很真誠。
亞沉默了,良久良久,他站了起來,轉身朝外走去。當他走出幾步後,腳步一頓,說道:“玉,我等得起。”玉紫沒有回答。
這時,亞又說道:“玉,公孫華來信了。”
他背對著玉紫,似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話說出,“這兩月中,他來了三次信,不過都被我截住了。昨天,他派了劍客來傳信了,我也給截住了。”
亞越說,聲音越低。
他慢慢回過頭來。
亞雖然回了頭,卻一直低著,一直不敢看向玉紫。而玉紫瞪了他一陣後,這時只是長嘆一聲,喃喃說道:“無妨的,我現在無心男女之情。”亞都向她坦白了,他又為她做了這麼多,她實在不忍心責備他。
亞從懷中掏出一塊帛書,上前遞給玉紫。然後,他騰地轉身,大步朝外面走去,他一邊走,一邊說道:“那公孫華是一俊俏王孫,與玉甚為相配。玉,你若是想,不必顧慮於我。我伯亞堂堂丈夫,要得到你這婦人,怎麼著也得堂堂正正,讓你心甘情願才是!”
說罷,他落荒而逃。
玉紫低下頭,打開了手中的帛書。
帛書上很簡單,只寫著幾行字,“華已回秦,待散了府中諸姬,再回到玉的身旁,與玉共日夜朝夕。”
玉紫低著頭看著這帛書,久久都是一動不動。這時刻,她冰封的心,突然裂了一小口。
邯鄲。
王后派出姬妾,在大王慣常經行的地方非議君王的事,令得大臣們不喜了。因此第二天,群臣便紛紛上書,請大王再向他國求聘公主,納為夫人。
空蕩蕩的穹形大殿中,相國子節朗聲說道:“大王后苑,豈能只有一家之婦?大王務必再娶公主。”
另外一個大臣也站了出來,說道:“臣以為,秦趙雖然有宿仇,然,秦公主還是可以娶的。臣願代替大王,遠赴秦國求娶公主!”
王座上的趙出,冠冕搖晃間,目光冷冷地看著這一幕。
巨大的穹形大殿中,一切的聲音都那麼清朗,也是那麼的空蕩!趙出聽著聽著,伸手撫上額頭,揉搓著眉心,幾不可聞地說道:“娶婦再多,也是孤,也是寡人!”
這時,相國子節皺起眉頭,向趙出說道:“大王娶後已有半年,怎地至今還無子嗣?臣等請大王多施雨露,為我趙氏開枝散葉!”
他的聲音一落,眾臣同時離塌,朗聲說道:“臣等請大王多施雨露,為我趙氏開枝散葉!”
轟隆隆地請求聲中,趙出持起酒斟,朝著几上輕輕一放。
“砰”地一聲脆響中,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趙出抬起頭來,淡淡地說道:“光是魏國姬,孤的後苑便渾日吵雜,不得安寧。”頓了頓,他冷而強硬地說道:“你們身為臣子,自當擔憂國事,孤之後苑,與你等無關。”
這話很重。
一個大臣站了起來,他剛準備開口,趙出眉頭一皺,暴喝道:“休得再提婦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