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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晚上就你一個人,怕不怕?”牛蠻粗中有細。

    石中玉又搖頭。

    有什麼好怕的呢?儘管重生了一次,但她仍然堅信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不心驚的信條。再說院子裡還住著其他人呢,只是東廂房裡就她自己而已。那樣更自在不是嗎?晚上閂好門,可以放開她胸前的小白兔自由一晚。雖說它們還不胖,但老這勒著也挺痛苦的。

    順便,回去後可以痛痛快快洗個澡。這些日子來,她每天都鬼鬼祟祟的隨便擦個身,半夜裡偷偷摸摸洗個頭,渾身難受的要命。

    “要不……我陪你回去吧。”康涵柏很仗義地提議。

    石中玉三度婉拒。

    康涵柏的爹死得早,家裡就一個病病歪歪的老娘,一個月就盼兒子回去那麼一天,她怎麼好為了自己,耽誤了人家的天倫之樂。

    “好啦,蛐蛐、饅頭、康康,別婆婆媽媽了,夏天戌時中(晚八點)王府就閉門,我若進不去,就只能睡大街。”石中玉拍了一下脖子,把企圖吸血的蚊子嚇走,“明天一早見,可千萬別回來晚了。”  

    三人答應,彼此又囑咐了一回,各自散去。

    石中玉緊趕慢趕,終於在落鎖的前一刻進了王府東角門。饒是如此,看門的婆子也老大不高興,“真沒見過你這麼心野的小子,溜溜玩了一天才回。雖說戌時中閉門,可若不是你,天擦黑兒時老娘就沒事了。這麼愛待在外面,哪天讓范大管事直接打出去,大家清靜……”

    石中玉連忙孝敬兩個肉饅頭,一壺價值五文的水酒,那婆子才閉了嘴。其實這點東西不值什麼,那婆子原也不缺這些,可她們這路人吃拿卡要習慣了,不出點血,以後會受到刁難的。

    回到住處,石中玉立即拿出換洗衣服,想了想,又摸出那柄竹刀帶著,這才到浴房去。她很是謹慎小心,因為她的身份、她的身體,她不得不比別人更警惕些。所以,她仔細鎖好了門窗,這才脫衣入浴。

    水,是她一早就提好的,經過一個月的體力勞動,現在她可以提半桶水而不灑了。早上趁別人離開,她來來回回折騰了二十多趟。

    自家事,自家知,身為女性,不能過度著涼,所以她可以冷水洗澡,卻不能用井水。不然等初cháo來臨的時候,痛經也得痛死她,那時才叫有苦說不出。  

    夏日燥熱的夜晚,因跑了一天而沾黏了汗水的疲憊身體,浸入到清澈的水裡,舒服得令人嘆息。昏暗之中,蕩漾的水波、如豆的燈火映得她的肌膚像是蒙了一層瑩光,格外美麗。她就像生長於莽糙亂石之地的花兒,不管環境如何嚴酷,仍然不可阻擋從花枝中伸展出欲放的花苞。

    而就她近乎歡快的戲水之時,內帳房中的酒桌邊,魏鎖和范通正喝得酒意正酣。

    “月錢……你是不是剋扣得太狠了點。”魏鎖滿飲一杯後,斜睨著范通道。

    “我的親舅舅,這是慣例,往年都是這樣。”范通又給魏鎖倒上酒,“偏這批小子動不得嗎?”

    “這批新來的小子中,有幾個刺兒頭,你就不怕他們把事情鬧大?”

    “怕?!我除了舅舅,誰也不怕。”范通一撇嘴,“再說,他們能鬧到哪裡去?凡夫人只信您的話。王爺?那就是個甩手大掌柜,哪管過府內的事。”

    “說得也是。”魏鎖失笑,“上位者,才不管低下發生什麼事,只要不鬧亂子就好。但是你不要忘記,我是內院管家,還有個外院管家孫福珩。他是王爺的人,跟凡夫不是一條心。你又是直屬他手下……”  

    “王爺要他管外院,不過圖個車馬方便、府衛安全,他不會把手伸向別處的。那是個聰明人,若他鬧騰,就是和您過不去,和凡夫人過不去,到時候家宅不寧,王爺必定煩躁,他第一個吃瓜落兒!所以他來了兩年多了,始終沒觸犯到別人。我的舅舅誒,您就放心吧。”

    魏鎖一聽有理,也就嗯了聲,不再問了。只是他才把酒杯拿起,又想起什麼似的放下。

    “那個石中玉……”

    范通諂媚一笑,“舅舅放心,我往死里折騰她呢。不過這小子有幾分本事,居然硬熬了下來。今天發月錢時,我只了他五文,他一腦門子火,可也沒敢發作。”

    “那小子是個精的,看那雙眼,像包著一汪水似的,你別小看他,到頭來讓他算計了。”

    “舅舅,外甥多句嘴。那石中玉不過是個低級家丁,看不順眼就打發出去,要不找人在外面做了他也行,何必分您的神呢?他沒家沒業,孤身一個……”

    “就是這樣才奇怪。”魏鎖哼了聲,眼神陰冷,“來歷不明的一個人,那個老閹狗怎麼就肯為他說話?你是知道的,夏世雄為了避嫌,幾年來都不發表半點意見,這回是怎麼了?”  

    “原來舅舅折騰那石中玉,是為了試探夏老閹狗。”范通恍然大悟,“也是,頭些日子出的那事,王爺大怒,凡夫人也受了牽連,難免要小心。夏老閹狗……可有動靜?”

    魏鎖搖了搖頭。

    范通想了想,突然露出猥瑣的笑容來,“夏世雄莫不是喜歡孌童?說起來,石中玉那小子長得像個小姑娘似的,水靈鮮嫩,有時候我也……”

    魏鎖眼神一閃,露出豺狼般的笑意,“范通,你在外面又養了外室吧?”

    “見笑,見笑。嘿嘿,外甥就這麼點想頭,還讓舅舅看出來了。”

    “你這點心思,是人就能看出來,只要別被你那凶婆娘發現就行。聽說,你在墨色胭脂閣還有個小倌相好?姿色可入眼?”

    “那真是風姿秀雅。”范通咂咂嘴,“舅舅平時既然也調換口味,不如我把他介紹給您。”

    魏鎖搖搖頭,“我的事你不用管。只是,到嘴邊的肥肉,你怎麼就放過了?”  

    范通一愣,隨即賊眼亮起,“您是說……那個石中玉?不錯不錯,雖比不得墨色胭脂閣的幾大紅牌,但勝在鮮嫩可口哪。”

    “今天他們那院的低級家丁放假吧?”魏鎖意的所指地yín笑,“他沒有家,晚上只能回來住……”

    范通騰地站起,端起面前的酒杯,仰脖子灌進去,“您真是我的親娘舅!天晚了,外甥就不耽誤您歇著,先行告退。”說完,他腳步不穩的闖了出去。

    魏鎖望著關閉的門,和那被玲瓏紗攏住的燭火,陰陰地笑,“石中玉啊石中玉,倘若你是夏世雄的人,這回就好好打打那老閹狗的臉。若你不是,就自認倒霉吧。”

    正如他所說,石中玉果然是個倒霉蛋兒,為著根本不著邊際的事就受了牽連。或者正因為背後被算計了,此時身在浴房中的她連打了三個噴嚏。

    “不會熱傷風吧?沒感覺水涼啊。”她自言自語,連忙從浴桶中出來,擦乾身子頭髮。想了想,又把布條纏在胸上。她怕在院子裡遇到其他人,覺得還是小心一點為好,回到東廂房再解放小白兔好了。  

    等都收拾完,把頭髮松松挽在頭頂,又檢查了一遍,保證身上沒有問題,她這才走出浴房,打算回屋。然而,她才走到院門處,迎面就撞過來一個人,嚇得她連連倒退才沒被挨上身子。

    “范大管事!”當她看清來人,又聞到撲面的酒氣,登時有了很不好的感覺。

    “我在東廂找不見你,就知道你在這兒。”范通打了個酒嗝,追著抓了過來。

    石中玉嚇壞了。

    她千算萬算、千防萬防,卻沒想到這個飯桶對她也有邪念。魏鎖和范通甥舅兩個,都好色無恥到了極點,男女都不放過的。

    慌亂中,她迅速做出了判斷:如今後院沒人,浴房旁邊有一條小夾道,也不知是通向哪裡的。為了避免跑到更偏僻的地方去,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走那條道。可出院門的路被范通堵住了,現在也唯有呼救一途。

    所謂做賊心虛,她聲音大點,指不定就嚇跑這混蛋了。若是不行,如果能被前院的人聽到動靜,跑出來看看也能解了圍。

    於是,她大叫起來。

    第十一章月下看妖孽

    “今兒王爺賜了酒席,前院沒人。小寶貝兒,留著嗓子待會兒叫個夠吧。”夜風吹來,范通酒氣上涌,色膽更大,直接撲了過來。  

    石中玉仗著身形靈巧,左閃右躲,但她人小步短,兩三下就狼狽不堪。

    這時候,她又急又怕。儘管是來自現代的強大靈魂,這身子畢竟只有十三歲,而且非常瘦弱,倘若被抓到,她絕對沒有反抗之力,今天就成了狼嘴裡的羊,沒有好下場!而她連番大叫後,連個鬼影子也沒有出現,讓她明白今天只能靠自己了。

    石中玉心念急轉,假裝一個踉蹌,騙范通撲向右側,自己則向左一拐,順著那條夾道跑了出去。那夾道狹窄,她順利穿過,范通卻緊卡著身子,拼命掙脫著才走了出來。可是這並沒有給她贏得多少時間,反而激起了范通的凶性,迅速逼近誤入一片花叢的她。

    感覺到身後的粗喘和酒臭,石中玉突然彎下身子,摸出那柄竹刀,狠狠後刺。可是她力量太小,速度太慢,居然被范通躲過了要害。不過,終究她動作突然,竹刀的尖端還是劃破了范通的衣襟,割破了他的胸口。

    范通大聲慘叫、咒罵,“死小子,不想活了,敢傷了你大爺!”

    “你大爺的!惹急了老子,別說傷你,宰了你又如何?”石中玉知道今天難以善了,平日裡受的窩囊氣全發了出來,不等范通再回話,左一刀、右一刀刺了過去。  

    一夫拼命,萬夫莫擋,何況范通受了驚嚇,居然一時被逼得手忙腳亂。可兩人之間的體型和力量畢竟差距巨大,片刻後石中玉就失了力氣,只是咬著牙緊守,反倒被范通逼得步步後退。

    為什麼沒有一個人經過花園?她鬧出這樣的動靜,為什麼,就沒有一個人發現?

    石中玉悲憤絕望地想著,在范通就要抓住她的瞬間突然定住,一腳踹向范通的命根子,手上的竹刀卻頂住自己的喉嚨。

    范通先是一愣,隨後輕蔑地笑起來,“賤命一條,還敢拿來威脅人嗎?今天爺還就不放過你了,有本事你死啊。不過你沒死透之前,爺讓你好好嘗嘗滋味!”

    “你就不怕?”石中玉怒瞪著范通。

    其實怕的人是她!如果實在沒辦法,她真會自殺的。她寧死也不願意被這種混蛋玷污,但就怕竹刀一時半刻要不了她的命,卻還讓她處於無法還手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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