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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若這麼明白,以前何苦事事沖在前面。不過是你自己忍不住罷了,這時候了,還裝什麼大義凜然呢?”趙碧凡心裡一抖,其實已經意識到宗政氏倒台的不良後果,但氣勢上,她不能被壓住。

    也是怪她了,當初她太想找梅小芳的晦氣,又順便讓宗政氏吃憋,所以明知道宗政氏買通了二門上的婆子和看角門的老張頭也沒有制止,還暗中推波助瀾,但沒想到宗政彌也這麼塌台面,事情沒辦成就算了,還把自己給搭裡頭了,現在讓她難做。

    “呸,說什麼大義,不過為著一個男人,為著自己成為人上人罷了。”宗政彌也的性子一向光棍,大約也知道自己落不到好處了,乾脆直來直去的說話,“我不像你,想要什麼,想拿什麼還繞著彎子。別以為我是傻得,或者是樂意給你當槍使,若然這事沒有敗,這凌厲手段成了氣候,以後就沒你的立足之地了。擺在明面兒上,自然有擺在明面兒上的好處,總躲在人家背後,吃屎也趕不上熱的!”

    “可惜,你敗了。”趙碧凡嘆氣,也不理會宗政彌也言語粗鄙,倒是真覺得惋惜。一來梅小芳沒除掉,二來她的擋箭牌保不住了。

    “你打算怎麼處置我?”宗政彌也梗著脖子問,眼神里的恐懼和不甘一閃而過。  

    “這是我能打算的問題嗎?”趙碧凡苦笑,“事情驚動了王,你是死罪難逃,把事情交給我處理,不過是走個過場,再收拾收拾那些知情的下人。最多,看在多年同盟的份兒上,我給你一個被人陷害的原由,一個痛快的死法兒。或者你有什麼未了的心愿,我也可以幫你完成。”

    “我死?哈哈。”宗政彌也突然高聲大笑。

    趙碧凡皺了皺眉,無意中瞄了眼身邊的宋婆子。那婆子就站在她身邊,泥胎木雕般一動不動,但若宗政彌也有異動,必然能護她周全。當初她爹把這婆子送來,就是提防宗政彌也這個瘋女人來硬的。

    而把宗政氏關到這個無人前來的廢院,就是怕她大喊大叫,驚動了旁人,自揭了醜事。庭深院廣,最外圍有心腹守著,屋外有白薇看著,屋裡有宋婆子盯場,不怕宗政彌也翻出天去。

    不過,這瘋女人得意洋洋,難道還有後招?

    “我若死,自然會找人墊背。”宗政彌也陰森森地說,“此生王不屬於我,他也不能屬於別人,就跟我一起赴黃泉吧!”

    第十五章她哥哥就是J夫  

    趙碧凡先是吃了一驚,繼而就冷笑道,“你這是威脅我嘍?可我看不出來,你已經是籠中鳥,瓮中鱉了,還怎麼能傷害到王?”

    “我自有我的法子。”宗政彌也絲毫不退縮,冷笑道,“其實你何必在意?這世上,只有我是最愛王的,無論他對我如何,我都愛他。你呢?你已經不愛了是不是?你有的只是恨。除我外的任何一個女人,被男人冷落成這個樣子,所謂的愛也磨沒了吧?”

    趙碧凡聞言愣住。現在的她,對王是什麼感覺?她已經說不清了。恨嗎?不知道。還愛嗎?或許。絕望和怨懟?絕對有。不過她很清楚自己的底限,保不住男人也得保住自己的地位,她的爹有野心卻沒有實力,不靠著王,不靠著那隻蠱,很快就會被朝廷消滅,就算他奪了軍中大權也是一樣。

    可笑又可悲的是,在真刀真槍的戰場上,權利是不頂用的。

    所以,她必須要控制住慕容恪,就算永生也得不到他的愛也一樣。她爹有權位,至少她還可以過養尊處優的生活。這是她的悲哀,也是她的必須。她很後悔年輕時的選擇,讓她一步步走過來,強求那個男人的愛憐,結果再回頭也沒有路了。但奇怪的是,假如給她重新再來的機會,她大概,還是會想嫁給他。  

    “那又如何?你若想殺他,唯一的辦法就是和他提起太府都的往事,讓他心痛而死。現在你都關在這兒了,還以為有機會見他?”趙碧凡突然感覺悲涼。

    其實,她和宗政氏一直搶奪的,從來都是得不到的東西。

    “別忘記我安排了人手,我出不去,我的人會接近他,跟他提及事情的真相!”宗政彌也咬牙道。

    這下,輪到趙碧凡笑了起來,“宗政,你到底要唬我到何時?不錯,以前我確信過這招會管用,所以被你挾制住,生怕一拍兩散。不過後來我明白了,必須以己身之血養過蠱的人對他提起往事,他才會心痛致死。換做是別人說,只能令他痛苦萬分,卻不會致命。若你想用刺殺的辦法,你該知道他武功多高,除非你把整個北魏王庭的精銳帶入府,否則就奈何他不得。何況,我不許你害他死!”

    “你!”宗政彌也的臉色白了。

    趙碧凡站了起來,“宗政,別掙扎了,你不累嗎?命該如此也沒有辦法。誰說後宅的鬥爭比不得戰場的?根本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如今你敗,就不能再活下去,不然的話,豈不是王的恥辱?如果你做了別的事,我或者還可以留你一命,偏偏,你讓王戴了綠帽子,這是死罪!”宗政彌也本來街頭鄙婦一樣席地而坐,滿臉的潑相,聽到這話時仍然硬挺了片刻,隨後面色灰敗的頹然癱坐在地上。又見趙碧凡要走,立即滾爬著向前,抱住趙碧凡的小腿,大聲哭叫道,“讓我見王一面!讓我見王一面!”  

    宋婆子上前半步,打掉宗政彌也的手,把她和趙碧凡分隔開。

    宗政彌也卻並不甘心,繼續攔在前面,嘶聲喊叫著,“一夜夫妻百日恩。他愛過我的!他愛過我的!他愛過我的!只要讓我見他一面,只要他知道我是被陷害,他一定可以饒恕我!把我打發到廟裡去,把我送回北魏,總之我不想死!”“別再騙自己了。”趙碧凡冷冷下視,滿眼的憐惜,也不知是自傷心事,還是同情宗政彌也,“他沒愛過你,也沒愛過我。於你我而言,他的心是冷硬的石頭,只為那個叫石中玉的**融化過。他愛的只有她!從頭到尾,從開始到現在,即便他中了蠱,愛的也只有石中玉。而且說實話,他給過你我活路走,有好幾次,可是你我都放棄了。所以,為自己的執念承擔後果吧,你也醒醒吧!”

    “不!他既然給過你我活路,就還可以再給,只要你讓我見他一面!”

    趙碧凡搖搖頭,“我不可能這樣做,即便他肯讓你活,我也不肯,因為你活著對我來說也沒有用處了。其實事情早就已經確定,審審你,不過走個過場。放心,黃泉路上會有無數人與你為伴。你院子中的人,一個也活不成,王府的醜事,絕不能泄露。”她語氣溫柔,神情就像平時一樣端莊得體,可宗政彌也看著她隱現皺紋的臉,卻突然打了個寒戰,再也說不出話,眼睜睜看她走了出去。  

    趙碧凡離開,宗政彌也匍匐於地,乾嚎了好一會兒,真是不甘得錐心泣血。但很快,她卻慢慢坐起,整理妝容,臉上露出幾分狠毒而絕決的笑意來。

    “趙碧凡哪趙碧凡,你還是小看我宗政彌也了吧?難道你以為我只會胡鬧嗎?”她輕聲呢喃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此刻的她,幸好沒有被石中玉看到,否則一定會感到恐懼。因為,美麗的臉一旦變得扭曲猙獰,就會格外的可怕。而趙碧凡走出關押宗政彌也的院子,臉色立即沉下來,快步回到自己的院子。宋婆子送她進了屋,立即就退出,只有白薇沉默侍候她在塌上歪著,又捧上香茶水果,隨後就侍立一邊。

    半天,趙碧凡嘆了口氣,輕聲問道,“白薇,你可是覺得我太狠?”

    “側妃無能為力。”白薇斟酌著字句,臉上半點情緒不露。她知道趙碧凡是要和她說些事情,但不是要聽她的意見,而是找個聽眾而已。只有她不表現出態度,才是安全的。

    “我哪裡是無能為力,我根本就是身不由己。”趙碧凡又嘆了一聲,“宗政氏的結局也不過是如此了,但這件事根本沒有這麼簡單。王是根本不在意,若他有半分心思,就會知道宗政氏是被人陷害的。可是,什麼人能有這樣的能力,把宗政氏給掀倒?”  

    “照說,宗政側妃要算計的是那個女先生梅小芳。”白薇適時插嘴,完全順著趙碧凡的意思來,“所以跟宗政側妃對著幹的,也只能是梅小芳,別人犯不著這樣。”

    “你覺得,一個江湖下九流有這等本事反敗為勝,還治得宗政氏再無翻身之機?”趙碧凡雙眼微微睜大,she出凌厲的目光來。

    白薇心中一抖,也覺出不對勁兒來,不由得驚疑地看向趙碧凡,“側妃,您的意思是?”

    “宗政氏要害人,結果卻被那個應當受害的人反噬,這說明什麼?說明梅小芳必定不是常人!”趙碧凡冷聲道,“或者,是王在後面支持她。想來,就只有這兩種可能了。”

    “那到底是哪一種?”白薇衝口而出,有點失態。

    趙碧凡咬著牙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她當然希望是前一種,也覺得前一種的可能性比較大。如果是後一種,對她來說就是絕望的結果。那證明王身上的蠱解了,只有解蠱,他才可能幫助別人這麼處置了宗政彌也。另一方面,王是暴戾的人,不屑陰謀手段,他的強大實力就是他的保證,他若想滅了什麼人,犯不著這麼麻煩。  

    而這種麻煩,充分說明反擊的人沒有明面兒上的絕對實力,但暗中的力量卻不小。梅小芳來歷不明,雖然身份證件滴水不漏,卻只能更說明她背後勢力的強大。

    會是誰?誰要來到王的身邊?又有什麼目的?王中蠱的事已經過去很多年了,是不是泄露出去了?畢竟王平時的失憶表現是瞞不了人的。何況,記得當年有個小太監失蹤了,一直以為是卷了金銀逃跑,現在卻讓她突然覺得是她大意了。那小太監大概叫小猴子,來得蹊蹺,走得也蹊蹺。再想想,自從梅小芳來到明鏡,好多事依次發生,那女先生如何能脫得了干係?

    她派去明鏡的細作回來了,說裕王妃五年來足不出戶,費盡心機的打探,得到的結果卻是裕王妃還在裕王府中窩著,那對該死的雙生子也還在。而在全大府都,也沒聽說過兩位裕王的世子,也是朝廷質子的小孩子不見的消息。若真丟了孩子,不可能不找對不對?

    前些日子,她相信了這個情報,但今天忽然不確定起來。怎麼會那麼巧,王出門一趟就撿到了一對雙生子?看起來年紀略大些,可小孩子的事本來就說不準。這些日子細看那兩個小崽子的容貌,越看與王越像。除了王,誰會生出這麼漂亮的小東西?而且很快,女先生梅小芳就上門了,左左和右右對她格外的親,儘管叫的是姑姑,可那感覺……冷眼旁觀,是大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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