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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皇宮誒。不是到別的地方,是皇宮!那裡面任何一個人都掌握著對她生殺大權,她好像一個小人兒進入了巨人國,隨時都會有人一腳踩死她。可事到如今,容不得她退縮了!

    她能感覺出,夏世雄幫這個忙,肯定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但只要人活著,將來總有機會報答。倘若死了,就一切都完了。

    “蛐蛐,快到了嗎?”她掀起車簾問。

    “已經看到皇城門了。”屈忽昀答。

    “王老十怎麼樣?”她忽然想起那個總跟她對著幹,欺侮弱小,但其實並無大惡的少年。

    “不太好。”屈忽昀也嘆了口氣,“被馬一蹄子踹中胸口,肋骨斷了好幾根,剛才醒時吐了好多血,一直喊疼。”

    “怕是內出血了,唉!”

    “大夫也這麼說。”屈忽昀手下催馬,嘴裡卻說道,“還說就算他挺得過來,也得養上一年半載才行。他家窮,怕沒辦法長年請大夫吃藥。要是那樣,還不如一時片刻就死了。”  

    “不,蛐蛐,一定要活著。聽我的,以後不管遇到什麼困難的事,一定要活下去。因為死了就沒有希望了,而希望是這世上最美好和難得的東西。聽到了嗎?”

    “聽到聽到。”屈忽昀停下馬車,“了不起以後咱們想辦法幫幫他,留著他的小命好了。”

    善良磊落的孩子。石中玉暗贊。她雖然一直有如行走在鋼絲上,下面是萬丈懸崖,可是著實有人緣,遇到了很多淳樸厚道的人。

    “到了!”屈忽昀把馬車穩好,伸手把石中玉扶下車,“我就在這兒等著,你……小心。”

    “有夏老的寶貝保護我,肯定沒事的。”石中玉故意說得輕鬆,“我也是個有福氣的,借這個機會也進一趟皇宮,你這小子這輩子也未必有機會。”

    “小心。”屈忽昀很擔心,也很緊張,平民對於皇家,天然的就有畏懼。但他不太會表達感情,說來說去也只這兩個字。

    不過石中玉能感念他的關心,於是她笑笑,深深吸了幾口氣,壓抑著如擂的心跳,控制著發軟的手腳,一步步向著象徵大燕權利頂峰的那座巍峨皇宮走去。  

    就當參觀故宮了,裡面的人全當成會動的蠟像好了。她不斷做著心理建設,來到城門前。

    他們並沒有走正門。事實上,以大燕國的規制來主,皇宮的正門除了皇帝之外,沒有人能走。皇宮共九門,前三後四,側面各一。除中正門之外,皇宮正面的兩個側面是大臣們上朝或者高官貴胄走的地方,後四門按各自的用處開放,算是工作門。兩個側門才是宮人、或者私下召見的人出入的地方。

    石中玉,就是走的東側門。

    而且,馬車離皇城門還很遠的地方就得停下。那也是有定製的,離得太近,人家說人意圖不軌,殺了也白殺。這就叫特權,或者說皇族的威嚴。

    “幹什麼的?”還離著有十來米遠,就有一個守城門的侍衛對石中玉喝道,聲音里有著皇權對糙民的威懾和輕蔑,令石中玉這位來自現代,有眾生平等觀念的人也不禁一哆嗦。

    她什麼也沒說,事實上她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也不知道要不要跪下回話,好像攔轎喊冤那樣。她只是把那早揣在懷裡的腰牌取出,高高舉起。

    第二十九章陽光美少年

    “什麼東西?走近點!”另一個侍衛說。  

    石中玉穩定的走上前,把腰牌遞了過去。

    “像是腰牌,可卻不記得在哪裡見過啊。”那侍衛把腰牌翻來覆去地看了半天,納悶地說。

    石中玉嚇了一大跳。什麼?不認得!怎麼可能!

    “你打哪兒來的?”那侍衛翻了翻白眼,懷疑地問她。

    “我是裕王府的人。”石中玉咽了咽唾沫,力求讓自己的聲音穩定而大方,“夏公公令我拿了此牌,求見神醫聖手才大人。”

    “夏公公?侍候裕王殿下的那個?”一個侍衛湊過來說,顯然是認得那二位大人物的,“要不拿去給張大人看看?他在宮裡這麼久,是侍衛長官,有什麼沒見過。”後一句,卻是對拿著腰牌的人說的。

    拿著腰牌的人也沒多話,立即跑開了。

    石中玉心急如焚,只怕多耽誤一會兒,就降低一分蘭望的存活率,又怕沒人識貨,把她打出去事小,再關進大牢,那可麻煩大了。

    還好,過了有半盞茶工夫,那侍衛帶著一個四十來歲的漢子急步走來。石中玉不會從服裝上看官員等級,但想必這位正是侍衛們口中的張大人,連忙上前施禮。  

    “見過張大人。”

    “你是拿著這塊腰牌來的人?”張侍衛長上下打量著石中玉,問。

    “是。”

    “夏公公派你來的?”他又問,似乎有點懷疑似的。

    “是夏公公親自交到小的手裡,讓小的為他老人家進宮辦事。”石中玉低頭垂目地答,“這麼重要的東西,若非夏公公親手交予,小的根本無福得見。夏公公曾言,此牌交出,就不會收回。您看,裕王府的馬車就在那邊等著,請大人通融。”

    她的意思很明確,這麼重要的東西,若不是夏世雄親手交給她,她怎麼可能得到?關於交出就不能收回的話,若非夏世雄告訴她,她又怎麼得知?而裕王府的馬車上都有標記,普通馬車也是一樣。就算是她偷的腰牌,那馬車也不能造假吧?有三重保險,這位張大人無需太警惕。

    練武之人目力好,張侍衛長略抬眼一看,認出裕王府的馬車。而且他瞧石中玉走路腳步虛浮,不像是會武功的,又一臉焦色,怕是真有急事,因而不敢耽誤,只道,“既如此,我這就帶你進宮。你且跟緊,不要東張西望的壞了規矩。若然惹出麻煩,我可救不得你。”  

    “有勞大人。”石中玉連忙應道。

    張侍衛長對眾門衛使了個眼色,讓他們盯緊不遠處的裕王府馬車,自己帶著石中玉往宮中走去。不過他並沒有直接帶著石中玉進內宮,而是到了一處門樓,跟一名內監說了些什麼,再由那名內監引著石中玉繼續向里走。

    一路上,石中玉一直低著頭,只看著自己的腳尖和前面帶路人的袍子下擺,不敢有半分逾矩的行為。她不是來參觀的,她是來救人的,不僅沒膽子,也沒心情。

    走了很久,那內監才轉頭對她說,“水華殿到了,你且站在這兒等著,咱家去稟報一聲。”

    石中玉乖乖答應。

    此處名為水華殿,其實並不是宮殿,而一個很大的宮院。不過大白天的大門緊閉,倒像個冷宮似的。但儘管如此,石中玉也不敢亂動,直到不久後那內監回來,把她帶到宮院中,“才大人讓你在這兒等著,他一會兒就來。”

    水華殿的大門沒鎖,一推就開了。也不知什麼原因,宮院中一個人影也不見,只到處曬著糙藥,倒像個名士隱居的地方。

    “謝謝公公。”石中玉沒錢賄賂,只能嘴頭上甜點兒了。  

    她知道閻王好騙,小鬼難纏,可她身上確實沒錢,一是沒時間從蘭望家的那裡拿回自己存的,二來那不過是三兩多點,在皇宮這種地方也拿不出手,還不如不給。但張侍衛長應該和內監說過了什麼,對方應該不敢太怠慢才對。可是沒想到,內監走了一個時辰左右,那位神醫聖手還是沒有出現,偌大的水華殿中,就她一個人杵著。

    她在二門上當了好幾個月的差,這腿力是鍛鍊出來了,倒不覺得辛苦,但心卻像被放在滾油上煎炸一樣,難受得很。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她仿佛感覺得到蘭望的生命一點一滴的消耗。

    “怎麼還不來人哪!”焦慮中,她不禁喊了一聲。

    奇怪的,這一嗓子很有效果,居然有一個人從耳房後側的長廊走了出來。

    陽光正好,照在那個人的臉上。十七、八歲的少年,高鼻大眼,嘴唇略略有些豐潤,讓人看著就想去親親似的。他的身材像院中的小松樹那麼挺拔矯健,本該是英武的長相,卻滿臉書卷氣,就算沒有笑,眉梢眼角也似乎帶著溫煦的笑意。

    總之,一個高品質陽光美男!

    “你是誰?”美少年問,態度溫和,比張侍衛長的公事公辦臉和內監的陰陽怪氣臉強多了。  

    “我……我叫石中世,奉裕王府夏公公之命,特地來求見神醫聖手的。”石中玉說著,快速瞄了一眼那少年的穿著打扮。

    沒戴冠,頭髮簡單攏起,梳著當下男人們普通的髮式。身上穿著石青色袍子,式樣跟侍衛們的差不多,但沒繡任何花紋,素淨得很,窄袖束腰,雖是長袍,卻甚為利落,更增添了他氣質中的乾淨清慡感,分外令人覺得親切。

    “找才大人有什麼重要的事嗎?”美少年又問,聽起來像盤問,卻一點兒也不讓人討厭。

    “夏公公病了,府里還有個人傷得很重,等著才大人救命。”怕蘭望的分量不夠,石中玉把夏世雄也捎帶上了。然後想了想,又把別在後腰上的黃楊木雕葫蘆拿出來,“夏公公說,才神醫見到這個葫蘆,就會立刻去裕王府的。”

    夏世雄的原話是,什麼也不說,才神醫會懂的。不過現在情況緊急,石中玉不得不小小說一回謊話。臨了,她還加了一句,“大人,夏公公等著救命,十萬火急,麻煩您跟才神醫說一聲,請儘快啟程吧。”

    那少年一挑眉,眼睛裡滿是訝異,似乎沒料到石中玉叫他大人,但那神色一閃即逝,他擰了擰眉,“事情這樣緊急嗎?你等著,我立即就來。”說著,快步離開,走的還是那條長廊。  

    他的眉毛毛茸茸的,擰在一起時特別生動,好看死了。

    而片刻後,他又出現後,後面還跟著一個矮胖的老頭,被他拉得跌跌撞撞的。

    “老夏受傷了?怎麼不早說?很嚴重嗎?”那老頭鶴髮童顏,但卻不仙風道骨,圓胖的臉紅撲撲的,一臉欠揍相,“剛那小太監也不說清楚,只說老夏派人找我,我還當他閒著拿我消遣,打算晾晾他……”話說到這兒,他一眼看到石中玉手裡的黃楊木葫蘆,立即愣住了,臉色發白,隨後幾步搶過來,把葫蘆奪走。

    “到底怎麼了?他居然把這個都送我了。”才神醫喃喃自語,但很快就轉向石中玉,臉色嚴肅地問,“裕王府出了什麼事?”

    “救命的事!”這時候,石中玉也顧不得禮儀,又怕說出蘭望的事,這位神醫不肯走,只含含糊糊地說著,並上前拉住才神醫的衣袖,“時間緊迫,神醫您好不好快跟小的走,小的路上跟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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