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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他急怒之下沒用內力,就算那張床巨大,石中玉還是幾個翻滾,落到床下去,口中湧上濃烈的血腥味。
趙知信急忙搶救那張燃燒的紙,可根本來不及了。
多年的心愿,眼看就要達成,卻又生生在眼前毀於一旦,趙知信絕望之下暴怒,已經完全喪失了理智,一腳把那個空盒子踢飛,抽出腰刀,目中凶光畢露。
石中玉驚恐得心臟緊縮,伏在床邊大聲道,“潭公公,你發過誓,只要我拿出鑰匙,打開盒子,你就不會殺我!”
古代人都迷信,而剛才那個誓要多毒,有多毒,所以雖然石中玉知道在劫難逃,還是拋出這個籌碼做垂死掙扎。
潭公公怒極反笑“好**,沒想到咱家玩了一輩子鷹,到頭來讓鷹啄了眼。你既然拿命換了這物件,這時候怕個什麼?不是牙齒里藏著毒嗎?這時候怎麼補咬?原來也是假的。好好好,咱家不殺你,趙大人,您上吧!甭客氣!”
趙知信哼了聲,一腳踏在床沿上。
奇怪的,這時候石中玉突然平靜了,就是自知必死時,那種絕望下的平靜。至少,她為慕容恪解開了一條鎖鏈,那就死也值得。也許,還能穿越回現代,回到老爸身邊。
“你們之所以上當,是因為你們心中有野心,有欲望。無欲則剛,若不覬覦自己不該得到的東西,怎麼會被耍一道!”石中玉蹭地拔出剪刀,對準脖子。比之被殺,她寧願自我了斷,免得被這兩個老混蛋的手髒了她。
趙知信舉刀。
潭公公冷笑。
石中玉揮舞剪刀自盡。
這三件事在同一時間內進行著,可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了一聲洪亮的叫喊,“有刺客!”
那聲音太大了,震得屋內三人都是一凜,石中玉的武力值是普通以下的,所以那兩個老傢伙住了手,她卻收不住,剪刀尖端從鎖骨處滑過,刺破了衣服和皮膚,血在瞬間就染紅了前襟。
“來人哪,抓刺客!”男人渾厚的聲音再度響起。
這回,就算石中玉不是練家子,也聽出不過轉瞬工夫,那喊聲已經迫近,只怕片刻就會到映春宮內。來人絕對是個高手,似乎目標就是這裡。
“你清理周圍的時候留了痕跡?”潭公公急問,“聽腳步聲,不是一個人過來,你我不好對付,沾上就難以脫身。”
“沒留。”趙知信答得乾脆。
“那就是沖咱們來的,大事未成,不能暴露形跡。快走!”
“這個**什麼都知道了,非除掉不可!”趙知信答著,和潭公公一起,祥石中玉衝過來。
對於石中玉來說,這兩個老混蛋中的任一個都可以輕易要了她的命,何況同時?而他們要殺她,連眨眼的時間也不用。可她料敵機先,在他們話音還沒落下,就夢拉了一把繩子。
立即,床帳和紗幔洛了下來,層層疊疊,把趙知信和潭福當頭籠罩。
如果是房梁倒下來,這兩個老傢伙會容易對付些,偏偏對柔軟無力的紗帳,他們瞬間失去了武力。崩斷軟弱無物的東西本來就很困難,正是以柔克剛的道理,又因為他們兩個離得實在太近了,胡亂出手會傷到對方而後傷己,所以他們一時手忙腳亂,掙扎了幾秒才擺脫纏身的帳子,重視視物。
然而就這幾秒就夠了
石中玉早就一咕嚕鑽到床下去,屏住呼吸。
她自知沒有活路,但儘量抓住一切機會,製造障礙,不能讓人殺得那麼痛快。於是在剪掉床帳上的宮銚時,就已經做了手腳,此時輕拉一下,紗帳就全落了下來。
也是趕得巧了,外面有人逼近,兩個老混蛋又急於殺她,一起動的手,於是她才有時機一網罩盡。而她雖然藏得近在咫尺,卻是最不容易被發現的地方。外面的人催命似的趕來,潭福和趙知信再沒有哪怕一秒鐘的時間殺人滅口。
幾乎是同時,潭趙二人跺腳,絕望又不甘地破窗而出,人影不見。
再一秒之後,一個高大的包袍鬍子男闖了進來,他的幾大貼身護衛守在院外警惕著
“小玉!小玉在這裡嗎?”
聽到慕容楚焦急地聲音,石中玉從未感到如此親切,眼淚都快掉了下來了。
她急急忙忙從床上爬出來,“我在這兒!”
慕容楚回過頭來,一眼就望見石中玉披頭散髮,半邊臉青紫發亮高高腫起。
都被打變形了。還有,她的唇角和胸口滿師鮮血。
瞬間,他的心扭痛不止,又暴怒萬分,是誰傷得她?他必要十倍奉還!
“你沒事把?”他顧不得避嫌,上前攬住石中玉的腰,把她整個身子圈在懷裡。
“皮外傷,只是看起來嚇人。”石中玉強自鎮定,“快,潭公公和趙知信勾結,要反!”她先把這兩個老混蛋咬出來,讓他們再沒有機會給慕容恪下套!
“你坐著,我去去就來。”慕容楚行事果斷,也不多說,扶石中玉坐在床上,立即轉身出去,吩咐貼身侍衛們分頭去追。
石中玉心裡混亂,不知道自己做得到底對不對。略一側頭,發現那個空了的盒子還掛在鑰匙被丟的角度,也不知是什麼原因驅使,她立即撿了回來,緊緊攏在袖子裡。
收好盒子,慕容楚恰巧進來,對她伸出手,“快跟我走,我正是來救你的!”
然而就這幾秒就夠了。
石中玉沒有猶豫,立即把手遞到慕容楚的掌心中。
就算大燕的風氣再開放,也是封建社會,女人是不會輕易這麼做的。可石中玉畢竟有個現代的靈魂,情急之下就沒有注意。
慕容楚扶著她,(看不清)背在背上,帶她躍出映春宮的大門,向宮外的方向疾走。
“不怕我是皇上的人,拐你到龍潭虎穴嗎?”跑著,他忍不住問。
“我沒想到。”石中玉愣了愣,甚至是吃了一驚。
慕容楚再沒說話,心中卻一派平靜甜美的感覺。
她沒想到?這就夠了。這證明她對他沒有設防。小玉是個警惕的人,做事總講求在情況不明的時候,一動不如一靜。如今在生死關頭她也不想就選擇信任了他,那就是從心底的信任,自己都意識不到的信任。這感覺,令他的心都滿了。
可是,片刻後,他的心驀然揪緊,因為四面有燈光出現。他們,正被迅速的包圍。
“抓刺客!”這會,輪到別人喊了,而不是他。
無數火把找的身邊亮白如晝,瞬間的光明另石中玉一時不能適應,本能的把臉埋在了慕容楚寬厚的脊背上。
“是陵王殿下!”不知誰喊了一聲。
“正式本王。”慕容楚揚起頭來,氣勢立顯,“此刻正是本王發現,這才喊將起來,你們不去抓刺客,怎麼到抓起本王?”
“是本宮叫他們來的。”一個聲音越眾而出,威嚴有冷冽。
“參見母后”慕容楚略彎了彎身,態度不卑不亢。
他雖然是皇上的侄子,過繼的皇子,但從禮節上,仍然要尊夏皇后為母的。在這,他一向與皇后及太子關係良好,這聲母後倒是叫的真誠。
“老三,你怎么半夜跑到皇宮裡來了?”皇后端著架子問。
“兒臣擔心父皇的身子,卻為的召見,晚間做了一個噩夢,心急如焚,就想著來探望,哪怕遠遠見一眼也好。”慕容楚仍然很鎮靜,“兒臣知道此舉犯了宮規,但只要就能見到父皇安好,兒臣願領其罪。”
未經趙建,半夜私自進宮,論理也是死罪。但他身為皇子,又有皇上御賜的腰牌,緊急情況可直接面聖,因此頂多就是斥責幾句而已。
“看望皇上?”皇后目光如刀般落在石中玉身上,“怎麼跑到這兒來了,身上還背著人?”
石中玉輕輕掙扎了下,慕容楚就勢放她下來,但仍然伸臂扶住,那番關切的感覺,雖然沒寫在臉上,外人也看不出,但敏感如皇后,她那顆女人心卻看得出來,心中不禁大怒大驚。
慕容恪和慕容楚兩位皇子爭妻的事,只有皇上知道,皇后並不知情。此時她心頭火起,知道這天真小道十足是個妖精,跟老七yín(和諧)亂就算了,居然連老三也勾著。
“兒臣本來先到的皇觀那裡,因父皇曾在那處修行,就想著先想三清祖師祈福,再去探望皇上的,結果在那裡發現被打暈的侍衛。”慕容楚見機很快,說起晃來連眼睛也不眨,“兒臣覺得事情不好,立即沿路搜索,卻發現更多的的侍衛和宮人被點倒,直到映春宮那邊。天真道長被賜住在那裡,兒臣到時,她也發現情形不對,出門探查,可卻差點被殺。兒臣放心不下天真小道長,又怕刺客跑遠了,這才負著她,一路跑一路追。母后,事不宜遲,快點追刺客,並加強父皇寢宮的守衛啊。若是敵國想藉機不利於父皇,不利於大燕,這個責任……可就大了!”
……
……
……66有話說……
這幾張正是緊張激烈的關鍵處,腫麼大家木反應涅?
第二十三章盒子的夾層
一番話,天衣無fèng。
皇后把石中玉抓到皇觀去,只有少數人知情。就算皇后覺得這說詞有漏洞,也不能當眾揭破。而其他的解釋都有跡可循,大家更知道天真道長是皇上欽點,想必是重要的人物,加上陵王殿下的聲音所有人都分辨得出來,一席話下來,所有的人都相信了。慕容楚最後那句又說得那樣嚴重,就算是皇后,也不敢擔責任哪。
只是,被皇后撞上,石中玉是不能強救出宮的,還要另想辦法。
“還不快去照陵王說得辦!”皇后腦筋轉得也快,立即吩咐侍衛總管,然後轉頭對慕容楚說,“老三,你送本宮回去,帶著天真小道長,我看她是受了點傷,正好找個御醫來瞧瞧。”
“是。”侍衛總管答應了一聲,立即分派人手。
慕容楚卻沒辦法,只得扶著石中玉,跟在皇后身邊,臉上忠誠勤懇,心中卻急得不行。
朱嬤嬤應了一聲,才轉身要走,宮女卻報,皇長孫殿下來了。而且沒等皇后點頭,慕容長天就已經進了殿,肩上還背著個小藥箱。
他一眼就看到形容狼狽可憐的石中玉,心中揪痛,臉上卻半點不露,好像沒看見似的,上前給皇后行禮,並見過慕容楚。
“本宮這才說要找個大夫,你怎麼就來了?”皇后陰陽怪氣地說。
“孫兒是從才神醫那裡來。”慕容長天恭敬地道,“皇祖母大喜,才神醫說,皇祖父的病情有好轉的跡象,如無意外,過幾天就能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