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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向旁邊的宋婆子,閉目不動,額頭冒汗,似乎傷得很重,顧忌不到其他人和事。
“好。好。好。你們好!”趙碧凡突然笑著點頭,“宗政彌也,我服了你。我跟你鬥了半輩子,一直自以為得計,哪想到最後一招卻輸了。你待把我們如何?不如就依著你的性子,乾脆點,要殺就下手吧,別再婆婆媽媽的囉嗦。”
“我不殺你,因為你不配。”宗政彌也輕蔑地道,“當年我派死士去熙海刺殺石中玉,前幾天我想計殺梅小芳,因為她們才是我的對手。我早說過,這世上,只有我是最愛王的,我一心一意,只想要得到他而已。所以,能搶走他的才是我的敵人。你?你覺得你自己是嗎?”
“那你要如何?”才數語之間,趙碧凡的自尊已經被宗政彌也羞辱夠了,不禁怒道。
“我說過,我得不到的就會毀去,別人也休想得到!”宗政彌也輕聲道,撫了撫頭髮,一臉媚色,但在此時看來,卻說不出的詭異和……變態。
“你要傷害王?!”趙碧凡立即就明白了,瞪大了眼睛。
“正是呢。”宗政彌也咯咯笑起來,“昨天你對我說的話讓我終於相信了,我永遠永遠也得不到他,於是就要徹底毀去。說到底還是要謝謝你,是你讓我清醒的,而且給了我機會。若不是你想利用我殺掉梅小芳,我要出那廢院雖然可以,但要費些周折,全府鬧開了,還暴露了解語的身份。那時我再難接近王,必須立即逃走。現在可好,我是你提審的,輕鬆出了廢院,你身邊的高手又被治住,而我有解語保架,到王身邊再容易不過。”
“就憑你,可以傷得了王嗎?”趙碧凡哼道。
“你又笨了不是?殺人,難道一定要用刀嗎?他被你我和那隻蠱控制,不能提及太府都的往事,只要我告訴他真相,他就會心痛而死。”宗政彌也那變態的神色又加重了一分,“他讓我心痛,我也讓他心痛,這才是恩愛情侶。至於你哪趙碧凡,就別裝成還愛著王了。你心裡剩下的,也只是對他的恨,之所以不捨得他死,不過是怕你那爹捅出的天大窟窿再沒人頂著罷了。”
“那你為什麼不殺了我呢?”有人問。
但卻不是趙碧凡,而是一直沒出聲,只看戲的石中玉。
“如果你覺得趙側妃不是你的對手,那麼我呢?”石中玉說著一笑。頓時,陰暗的房間內似乎照進了陽光似的,令宗政彌也妒忌得發狂。
“我不殺你,可不是忘了你這個下賤的下九流。”宗政彌也收起笑容,“我是不能讓你死得太痛快了,那樣多不好玩?我殺了王,割下他的頭,帶回北魏去,與他生生世楊在一起。而你們……”她指了指趙碧凡,“王死,明鏡死,朝廷會幫我收拾他們父女。我要看她惶惶不可終日,高貴的側妃卻如老鼠般四處逃竄,人人喊打。最後被抓住,被砍頭於刑台。至於你,梅小芳你好可憐哪。要知道,咱們趙側妃可有的是手段懲治人,能讓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她恨你,遷怒於你,自然讓你好受不了,我在遙遠的北魏聽著你痛苦不堪的哀號,豈不樂哉?我說了,恨才是最好的結盟,而死,遠遠不是最舒心的報復。”
第三十五章千鈞一髮
“那麼解語,你恨趙氏父女,又為什麼要幫助這瘋女人殺掉王?身為王的貼身婢女,他待你不薄。就連後來喪失了記憶,對你們四個仍然很好。”石中玉轉向解語。
解語眼珠子動了動,證明她不是被控制的殭屍傀儡,隨後,唇角彎出個殘忍的笑意,“我也恨王哪。當時我那良人為他而死,他卻不聞不問。我不是沒有提醒他,只是他那時一心撲在石中玉身上,哪理會其他?你說,他該不該死?”
“也許你沒說明白,他其實並不知情!”
“就是念在這個‘也許’上,又念在他對我還不錯,我才沒有親手殺他。”解語很認真地點了點頭,“但其實我也殺不了,我們武功相差太遠。所以我幫宗政側妃,她要殺王,不過就是幾句話的事。只有我恨的人都死了,我才能快活。”
“你不要這樣……”石中玉大聲道。
“別跟她們廢話了!說這麼多,不過是為了打發時間。”宗政彌也打斷石中玉,“王這時候應該回院了。他見梅小芳不在,必定要派人找的。他身邊的人本來就少,這下子就更沒人侍候了,你正好帶了我去。”
“好!”解語應了聲,拉著宗政彌也就走。
“別殺王!別殺!哪怕只是暫時!”趙碧凡叫了起來,“我幫你們!我幫你們!”
可宗政彌也等二人哪裡理會,快速消失在門邊。
頓時,石中玉也覺得緊張,大聲喊道,“快出來!我們得到主院示警!”
趙碧凡吃了一驚,今天她是算計別人,難道卻被別人雙雙算計了嗎?怎麼一個個全安排下了人手?她瞪大眼睛望著門外,想知道這一次又是誰,可是等了會兒,卻沒人現身。
“你這**,可不是瘋了?”她半驚半疑地冷笑。
石中玉並不理會趙碧凡,開口又叫了兩聲,輕煙卻仍然未現身。這讓她忽然感覺不妙,心頭不禁大跳。
不是出了什麼狀況吧?她在花園中惹別人的眼,就是為了讓趙碧凡對她下手,好讓她有機會取宗政彌也的血。不過,她猜不透趙碧凡會怎麼做,當然要注意自身的安全,安排了輕煙在她附近。畢竟是在王府,輕煙的武功雖然不是最好,但抵抗一陣,鬧出動靜的本事還有。萬一情況不在她的算計範圍內,她完全可以自保。
當白芍和宋婆子來叫她與宗政彌也對質時,她隱隱猜出趙碧凡要借刀殺人,於是她故意推三阻四,一方面是做戲給對方看,另一方面是暗示輕煙率先一步躲到趙碧凡的院子裡,方便隨時對她施以援手。她早料到趙碧凡要對付她,必會把身邊人都打發走,因而輕煙出入趙氏的院子會沒有阻礙。
只是她沒料到解語會出現,現在她呼輕煙不出,難道是輕煙的躲藏之地被被解語發現,繼而受到傷害?之前輕煙一直未出,她並不擔心,是以為輕煙與她心有靈犀,要等宗政彌也交待完事實再出手。但現在……天哪,那麻煩就大了,慕容恪有危險,而她只怕也沒命在了。宗政彌也把話說得那麼明白,趙碧凡是不會允許她活下去的!難道她和慕容恪註定要死在趙氏和宗政氏兩個變態的手裡?
輕煙,你在哪裡?快出來!
正亂想著,宋婆子卻睜開了眼睛,雖然仍不能動,臉如枯槁,終究還是清醒過來了。
“宋媽媽,快!快!宗政氏要殺王,你去攔住!”趙碧凡焦急地叫道。
宗政彌也說得沒有錯,她的確不再愛那個男人了,剩下的就只有恨。但是她爹四處再找幫手,好頂住那天,所以慕容恪不能現在死,不然在她爹準備好之前,天會塌的。
“老奴……老奴還不能動。”宋婆子運了兩下氣,吐出一口血。
一邊的石中玉見此,並沒有輕鬆之感,反而更加焦急。宗政彌也到慕容恪那邊去了!她要言殺慕容恪!可惜四大美婢有兩個隱在這邊的局裡,銀盤要顧著院子裡的大小事,素裹向來不與人多說話,拿不準是忠是jian,若萬一有個疏忽……
她寧願宋婆子立時恢復,哪怕是殺了她,至少慕容恪暫時不會有危險!石中玉用力咬了下自己的舌頭,可是她不是中*迷*藥,而是被點倒,疼痛並不能讓她動起來!
正在這時,砰的一聲,半掩的門給撞開了。接著,石中玉苦等的輕煙終於現身,唇角有血跡,走路不穩,顯然受了內傷。
“輕煙!”石中玉和趙碧凡幾乎同時驚呼出口。
輕煙也不說話,上前就給石中玉解穴,不知她受了傷的緣故,還是解語的點穴手法比較特殊,輕煙連掐再揉,折騰有一會兒,石中玉才勉強能動。不過她顧不得身上的疼痛,立即爬起來,踉踉蹌蹌地拉著輕煙就走,“快,宗政彌也和解語要害王!”
解語和宗政彌也已經離開了一陣,她們兩個行動緩慢,石中玉只怕追不上,急得眼淚直往下掉,牙齒把下唇都咬破了。
“抄近路,這邊有條夾巷!”輕煙一拉石中玉。
兩個女人攙扶著,以最快的速度追去,也不顧夾巷骯髒,更不說話交談,就像和死神賽跑一樣,拼命向前。好不容易看到主院的大門,卻也同時見到宗政彌也和解語進門的背影。
“王回來了嗎?”石中玉問。
“往常這個時候已經回來了,會在內院she一會兒箭。”輕煙答。
他回來了!宗政彌也進去了!若是說上話,他就會心痛而死!難道來不及了?不,她必須來得及。她一定要來得及!
石中玉太過焦急,一瞬間心中的力量居然克制了肉體的傷痛,解穴未曾徹底的限制,受傷還沒有盡好的傷腿都不再是阻礙,她居然小跑起來。
身邊的輕煙本來比她情況好些,見狀緊緊跟上。兩人跑到內院,才一腳踏過門檻,就聽到一聲尖利的嘯聲傳來,就像玻璃劃玻璃,要刺破人的耳鼓似的。
石中玉情不自禁的抱住頭,但她很快意識到這尖嘯是來自趙碧凡的院子。隔這麼遠還傳了出來,必定是宋婆子運功而發,倒像是因為自己過不來,而發出的示警聲音。
她猛地轉頭,把目光投向內院的方向,正看到宗政彌也站到慕容恪的身前,解語,立於她的身後。慕容恪略略側頭,神色微冷,因那嘯聲而怔了一下。
“打倒她,別讓她說話!”石中玉站在內院門邊,用盡力氣大叫。
輕煙從她身邊掠過,向宗政彌也撲去。
銀盤神色訝然,正端著茶盤從後廊走出來。
另一條白影從不知何處飄來,快如閃電。
宗政彌也張開了嘴,正要說話。
幾個場景,幾乎是同時出現,場景中的人同時做著自己要做的事情。
到底是那白影最快,一柄長劍狠狠刺入宗政彌也的後心。執劍之人,正是不知何時出現的素裹。解語狂叫一聲,揮劍前迎,立即和素裹打在一處。一時糾纏,都不得脫身。
宗政彌也中劍,竟然沒有立即倒下。她低頭看著胸前湧出的鮮血,簡直難以相信在千鈞一髮之際,自己終是沒能逃過劫數,如意算盤,還是沒能打響。
為什麼?為什麼她總是差一步!當年她差一點就能得到慕容恪的心。後來差一點殺了石中玉那個**。現在差一點就能帶著王的頭,抱在懷裡,遠走北魏。把王的頭擺在自己的閨房之中,日夜相伴,再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