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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那年夏天,淮城市道協還組織了一個訪問團,正好也是暑假的時候,江修睿就問我要不要去,其實我對問道團還更感興趣一點,不過都已經先答應了田毅了,就拒絕了江修睿。結果等到了地方,我才知道田毅他們定的地方附近就有一家道觀,還正好是問道團的其中一站。」
「更巧合的是,我們訂的酒店正好就在道觀旁邊,準確地說,道觀在山上酒店在山下。」
「見到江修睿的時候,我正和同學一起在泳池游泳,江修睿和其他道長一起從山上下來。他那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游泳池,他是修道之人,眼神很好,所以就看到我了。」
「我感覺多敏銳啊,然後抬頭就看到他了,他當時的表情和眼神,你不知道多好笑。」
「用現在網絡上的說法就是,大寫的四個字——傷風敗俗!」曹秋瀾笑著滾到董一言懷裡。
即便事情已經過去快十年了,但只要想到江修睿當時的表情,曹秋瀾就樂不可支。
董一言看曹秋瀾開心,表情不免也變得柔和了起來。雖然他其實也有點酸酸的,為什麼又是和江修睿有關的事情?不過想想江修睿一把年紀了,長得也就那樣,毫無威脅,又釋然了。
另外,他大概還有那麼一點不爽,曹秋瀾的身體被別人看到了。不過那都是認識他之前的事情了,而且現在風俗就是如此,所以董一言心裡不爽歸不爽,卻決不會表現出來。
本質上,董一言知道自己和曹秋瀾是有代溝的,他們隔了足足一千多年的時間呢。思想上、觀念上其實有很多不同的東西,但董一言清楚,他作為一個古人,那一套早就過時了。
所以除了某些無傷大雅的堅持,董一言從來不會把這些東西表現出來讓曹秋瀾不高興。不過說起來,怎麼腹誹人家江修睿道長一把年紀的時候,他就不記得自己是只千年老鬼的事實了呢?
曹秋瀾現在修為尚淺,神通未成,暫時還無法知道別人心裡在想什麼,自然也不會知道董一言到底想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他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董一言,說道:「我說完了,該你了。」每天一個人說一件事情,這樣才公平呢。以前的事董一言不說他也不問,但其實還是有點想知道的。
董一言思索了一下,一時之間居然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過去的生命雖然漫長,但回想起來實在無趣。想了想,他說道:「我出身尊貴,卻素來親緣淺薄。你知道我出身皇室,是父親的老來子,雖然生母早逝,但也曾受盡寵愛。然而我出生的時候,父親已經年邁了。」
「他到底沒能看顧著我長大,我還是一個稚子的時候,我嫡出的長兄就繼承了我父親的皇位。倒是沒有什麼爭奪皇位的慘烈,兄長作為嫡長子繼承皇位是眾望所歸,他也算是個仁厚之君,待我不能說親厚,但也確實盡到了兄長的責任。只是,皇位上坐著的是父親和兄長,肯定是不同的。」
「尤其,我的母族是世家,實力不容小覷,兄長對我到底還是有些防備的。我在京城長到十七歲,一直小心謹慎,從不關心政務,只做些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尋仙訪道之事,大抵也是為了打消他對我的防備吧。只是沒想到,當我死後,這反倒讓我走上了另外一條路。」
董一言溫柔地看著曹秋瀾,繼續說道:「我十七歲生辰一過,便離開京城到了我的封地,坐上離京的馬車的時候,我知道我可能永遠也回不到那個我出生成長的地方了,但當時我心裡只覺得輕鬆。我的王府建在城裡,但我更喜歡郊外的別莊,那裡有大片的良田,遠處還能隱隱看到道觀。」
曹秋瀾突然心裡一動,問道:「你當時的封地,就是在淮城?你說的那座道觀,該不會就是玄靈觀吧?」玄樞觀當然是不可能的,曹秋瀾雖然沒有問過多少董一言生前的事情,但也知道這傢伙活著的時候,玄樞觀還根本不存在呢,這是個歲數比玄樞觀還大的老鬼!
董一言寵溺地看著自己的小妻子,「是啊,就是玄靈觀。我生前經常去玄靈觀敬香,和當時玄靈觀的觀主關係也不錯。」如果曹秋瀾生在他的時代,就是他尊貴的王妃了。至於曹秋瀾性別為男這一點倒是不需要在意,古人可比現代人還要開放一些,至於子嗣,皇帝哥哥巴不得他絕後呢。
不過,董一言覺得曹秋瀾還是生在這個時代更好,平等、自由。曹秋瀾永遠不會低人一等,他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只要不違法亂紀,哪怕是國家總統也不能干涉他的自由。雖然現在還是有很多人抱怨社會不公,但從最黑暗的時代走過來的董一言比誰都清楚,這是個再好不過的時代了。
董一言正想著心事,曹秋瀾突然問道:「你生前……沒有成婚嗎?」他知道古人成婚的年齡多數都比較早,這也是因為古人的壽命相對比較短的緣故。雖然說董一言死的時候按照現代人的看法其實還很年輕,但即便是在現代也已經可以當爹了,更何況是在早婚早育的古代呢?
當然,這並不影響他們之間的關係,畢竟就算董一言成過婚,他以前的妻子也已經作古了。
以前曹秋瀾也沒想問這個問題,今天聽董一言說過去的事情,就突然想問了。
這個問題問得好,董一言頓時來了精神,表忠心道:「沒有!瀾瀾,你就是我的唯一!」他生前可是打光棍到死的,別說沒有實質上的對象了,就連形式上的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