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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秋瀾失笑道:「這個倒是不忌口。」牛血他肯定也是不吃的,但牛奶可以,區別就在於,取牛奶並不會給牛本身造成傷害。宋樂顯然並沒有領悟到這一點,他把牛奶遞給曹秋瀾三人之後,又饒有興趣地問他們吃不吃牛雜之類牛身上除肉之外的其他東西。曹秋瀾無奈地跟他解釋了一下。
杜振邦連忙阻止了他繼續追問,把話題又拉了回來,「曹道長,那個左根,有問題嗎?」雖然他們都覺得左根有問題,但這只是感覺,相術雖然不能作為證據,但肯定比直覺可靠。
曹秋瀾點頭說道:「不出所料,左根手上有人命。不過魁大壯的死到底和他有沒有關係,這麼詳細的事情單靠相術是看不出來的。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此人絕非善類,最好不要過於接近。你們現在和他住的這麼近,日常也需小心謹慎一些,免得不小心被算計了。」
雖然目前,他從宋樂和杜振邦的面相上,並沒有看出他們有死劫,但命運這種東西,是隨時在變化著的,誰都說不準,總歸小心無大錯。杜振邦和宋樂都點頭,曹秋瀾繼續說道:「左根的門上確實有陰氣,而且這陰氣十分駁雜,不像是一隻鬼留下的。不過不用太擔心,沒有戾氣。」
看杜振邦和宋樂似懂非懂的樣子,曹秋瀾又解釋了一句,「沒有戾氣,不是厲鬼,沒殺過人。應該只是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看左根不太爽,所以集體去捉弄他一下。」
杜振邦和宋樂聞言也都鬆了一口氣,他們自然不是為了左根擔心。只是正如曹秋瀾所說,他們和左根住的那麼近,萬一真有厲鬼,誰能保證它殺了左根之後不會對他們下手?
時間已經不早了,曹秋瀾他們也沒有久留,給了杜振邦他們一人一道護身符就回去了。
至於那些惡作劇的小鬼,曹秋瀾他們來的時候就都跑光了,只留下陰氣證明他們來過。
任務第二天,推遲了一天的活動正式開始了。早上一個簡單的開幕儀式之後,人流湧向了自己感興趣的展館,曹秋瀾需要做一個講座,然後每天有兩個小時的互動答疑時間。
對此,曹秋瀾倒是輕車熟路了。不過因為這次來聽講座的基本上都是有一定古琴基礎的,所以曹秋瀾沒有講古琴的基礎知識,也沒有講彈奏技巧,講的是感情的表達。
曹秋瀾先給眾人彈奏了一曲,這是他自己創作的一首曲子,並沒有對外發表過。他也不是搞音樂的,作曲不過是私人愛好,自娛自樂自己玩玩,或者和師兄弟一起彈琴唱和而已。
當然,曹秋瀾也並不是一定不願意讓別人知道,更不願意那天發現自己的作品被人盜用了,所以雖然沒有正式發表,但申請了版權證明。這樣的曲子,曹秋瀾創作的不止一首,曲譜的手稿他都收在自己的書房裡,等將來也算是他留給下一代的財富,到時候他們想怎麼處置就是他們的事了。
彈完這首曲子,曹秋瀾輕輕按住琴弦,詢問台下眾人,「在開始我的講座之前,我想先問大家一個問題,從我剛剛彈奏的這首曲子裡,你們都聽出了什麼?」真正有靈魂的音樂,一定是能夠引起他人共鳴的音樂,真正成功的演奏者,應該是能夠讓聽眾從音樂中感受到自己的情感的。
聽講座的聽眾還是挺積極的,很多人舉手,曹秋瀾隨機點了幾個,有說聽出了清冷之感的,有說好像身處山巔,聽說聽到了清風拂過的,也有說聽到了朝陽初升的,還有說聽到了生命的。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體會,每個人側重的點都不一樣,但他們確實都聽出了一些東西。
曹秋瀾微微一笑,說道:「你們說的都不錯,這首曲子是我十八歲的時候創作的。那是我高三那一年的寒假,十八歲那一年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一年,我需要面對很多事情,很多關於人生的大事。那個時候,我身體上有一些問題,你們可以當做是一種病吧,十八歲對我來說是一個坎。」
「那個坎如果過不去,你們今天就看不見我了,甚至於過去了,我也不知道我將來能否跟正常人一樣生活。哦,當然,我現在已經完全好了。但不得不承認,那個時候,我的心情其實是很焦慮的。所以那個寒假,我時常一個人在天沒亮的時候去爬山。」
「啊,當然這絕對不是明智的舉動,尤其對當時的我來說,大家不要效仿。在我當時居住的地方附近就有一座山脈,主峰高度也不算特別高,我記得是不到一千米吧。那段時間,我每天天不亮的時候就從住處出發,徒步來到山腳下,然後徒步上山,爬到山頂的時候,正好天邊出現紅霞。」
「然後就坐在山頂上,冬天的山頂上還有積雪,山風吹過來現在想想還挺冷的,不過當時的我完全沒有這種感覺。我就是看下腳下的雲霧,看著天邊的紅霞思考,我有記憶以來的每一天,幾乎都是在掙扎求生,我認識的人,幾乎每個人都在為我能活下去而努力,但這樣活著有意義嗎?」
「我的這種想法和我從小受到的教育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說是叛逆的,從小師父就告訴我,生命是很重要的東西,絕對不可以輕言放棄。但那個時候我真的十分迷茫,看不見未來的路。」
「就像現在很多人疑惑的那樣,當你活著的每一天都是痛苦的時候,當你活著的每一天都需要很多人付出很多代價的時候,你活著真的更好嗎?死會不會是一種解脫?那個時候,我也產生了這種困惑,我並不是想要輕生,我只是真實地被這個問題困惑著,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