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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曹秋瀾倒是並不為張深的婚事擔憂,張深也不是沒有主意的人,既然他有自己的想法,他們這些做長輩的只需要看著就行了。張深各方面都很優秀,在感情市場上還是很受歡迎的。
飯後,張深和室友散步回學校,曹秋瀾和張鳴禮則開車返回玄樞觀。實際上,他們也沒能在淮城市停留太久,幾天後就要啟程去留香市了。董一言的貓神廟即將落成,神像開光儀式董一言必須親自去一趟。順便,還可以參加一下宋子木的拜師典禮,也是安排在這幾天。
只是離開淮城市的前夕,玄樞觀卻又遇到了一樁麻煩事,準確地來說,應該是張鳴禮遇到了麻煩事——他的家人找過來了。看著三清殿上對著往來的信眾和值殿道長哭訴張鳴禮不孝的張牧和莊敏,曹秋瀾皺眉不語,他攔住想要出去的張鳴禮,自己走了出去站在兩人面前。
哭哭啼啼的莊敏被曹秋瀾的氣勢所攝,不由頓了一下,氣勢也弱了下來。至於張牧,一直都是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站在妻子莊敏的旁邊,一臉愁苦的樣子,給莊敏的話增加可信度。曹秋瀾看著他們冷笑道:「兩位對神明面前胡言亂語,不怕神明怪罪降罰嗎?」
莊敏和張牧聞言都愣了一下,不由抬頭看了看大殿上高大的三清像,隨即莊敏頗為不以為然地說道:「什麼封建迷信的東西?現在都什麼時代了,誰還信這個?」
原本還有幾分信了她的話的信眾,聽了這話便覺得不對,便趁機溜到了外面。
現在不年不節的,也不是齋日,來的都是虔誠的信徒,自然因為莊敏的話而感到不喜。而且,他們也覺得莊敏這回答有點奇怪,有那麼一點心虛的意思,再者他們也更信任曹秋瀾。
假如莊敏剛剛說的都是真話,即便她是個無神論者,曹秋瀾那樣問,她也該說自己沒有胡說八道,說的都是真話,問心無愧才是。可他們卻先抬頭看了一下神像,這本身就是心虛的證明,之後的回答又是說不相信神靈的存在,所以自然也不會有什麼神靈降落。
言外之外,豈不就是他們確實是胡說八道的,若是神靈存在,就該懲罰他們嗎?信眾的心已經徹底偏到了張鳴禮這一邊,心裡還有些愧疚,畢竟他們也都是和張鳴禮打過交道的,以前也一直覺得張鳴禮道長為人十分親和。剛剛聽莊敏哭訴,還有些半信半疑,覺得莫非知人知面不知心。
現在他們卻是不好意思起來了,張鳴禮道長那樣的人品,怎麼可能是莊敏說的那種人呢?就算這兩人確實是張鳴禮道長的父母又怎麼樣?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有資格做父母的。
類似的事情,他們即便沒有親眼見證過,新聞里也看過不少,沒什麼稀奇的。
莊敏看那些人走了,頓時想要攔,他們今天之所以選擇在三清殿,在玄樞觀的信眾面前哭訴,就是為了占據輿論的優勢,藉助其他人的嘴,讓張鳴禮不得不滿足他們的要求。現在被曹秋瀾破壞了,她又怎麼能夠甘心呢?可惜那幾個信眾都十分機警,跑的賊快,莊敏沒攔住。
眼看人都已經沒影了,莊敏恨恨地咬牙,怒視著曹秋瀾,質問道:「你是什麼人?也是這裡的道士?我倒要問問,你們道觀為什麼要收張鳴禮這樣品德敗壞,不顧父母家人的人出家?」莊敏提高了音量,為的就是讓殿外的人也能聽到,她還是沒放棄製造輿論優勢的策略。
至於她的策略若是成功了,將會給張鳴禮多大的名譽損失和麻煩,張鳴禮又要怎麼繼續在淮城市在玄樞觀呆下去,他們根本沒有考慮過。在莊敏和張牧看來,張鳴禮最好是在道門混不下去,回去重新做他的銷售,這樣他們才好從他身上榨取出更多的錢財來。
曹秋瀾目光凌厲地看著莊敏,他少有這樣憤怒的時候,冷聲說道:「貧道是張鳴禮的師父,玄樞觀的觀主,這位女士說貧道的弟子不顧父母家人,請問他怎樣不顧父母家人了呢?」張鳴禮的身世曹秋瀾曾經問過,張鳴禮也跟他說過從小的經歷,但並沒有怎麼提及父母的為人。
道教是講孝道,但不講愚孝,那是儒家的東西。曹秋瀾知道了張鳴禮父母的情況,便也認可了張鳴禮的處置方式,既然莊敏和張牧從來沒有盡過作為父母的責任,到現在也沒有反省自己和張鳴禮改善關係的意思,那張鳴禮自然也沒必要犧牲自己去成全他們一家三口。
作為人子,張鳴禮每個月給他們一筆贍養費,便已經算是報答了他們的生恩了。
至於張鳴禮那個弟弟,張鳴禮是有義務贍養父母,但撫養幼子而他們做父母的責任,可不是張鳴禮這個兄長的責任。如果雙方感情好,那做哥哥的拉弟弟一把,多照顧他一些也沒什麼不可以,但既然感情不好,張朝宗也並不感激張鳴禮的付出,張鳴禮憑什麼要做他的提款機?
曹秋瀾也是個護短的人,他不能允許自己的徒弟,被人這麼欺負。
莊敏愣了一下,因為曹秋瀾的年輕。她就算再不管張鳴禮的事情,也好幾年沒有見過他了,但到底是自己生出來的兒子,張鳴禮的年紀她還是大概知道的。曹秋瀾看著怎麼都比張鳴禮年輕吧,莊敏半信半疑地看著曹秋瀾,懷疑他不是道觀隨便找出來應付他的。
但管他呢,莊敏也並不在乎這個,她只是說道:「張鳴禮呢?他為什麼不出來?心虛了不敢見我們嗎?讓張鳴禮出來,讓他自己跟我們說,他到底還管不管自己的父母了!」